大日本史 卷之一百九 列傳第三十六
權中納言 從三位 源 光圀 修
男 權中納言 從三位 綱條 校
玄孫 權中納言 從三位 治保 重校
大伴室屋 子:御物宿禰、談 孫:金村 曾孫:狹手彥、磐 金村孫:咋
物部目 孫:尾輿
物部麤鹿火
紀小弓 子:大磐
近江毛野
紀男麻呂
日羅
阿部比羅夫 子:宿奈麻呂
朴市秦田來津
大伴室屋,道臣命七世孫也。
【姓氏錄。◎公卿輔任以武以為七世孫,據此則室屋八世孫也。未知孰是。】
曾祖豐日命。
【公卿輔任。】
祖武日命。
【三代實錄貞觀三年、公卿輔任,本書武日作健日,今從日本紀。】
景行帝時,從日本武尊平定東國。
【日本紀、三代實錄貞觀三年。】
日本武尊受靫部以賞之。
【日本紀。】
朝廷又褒其功,賜讚岐國以為私宅。
【三代實錄貞觀三年。】
父武以,
【本書作健持或武持,三代實錄亦作健持,今從日本紀。】
仲哀帝元年為大連。大連始于此。
【公卿輔任。】
從帝西征,及帝崩,奉皇后命,與中臣烏賊津等,領百僚守宮。室屋,雄略帝即位,為大連。
【公卿輔任允恭、安康二朝,書大連大伴室屋,誤。】
及帝崩,與東漢掬受遺詔,輔佐皇太子。星川皇子反。室屋謂掬曰:「遺詔所戒,今已至矣。」乃奉皇太子發兵討平之。既而率臣、連,上璽於皇太子。是為清寧帝。室屋歷仕允恭、安康、雄略、清寧、顯宗、仁賢、武烈七朝。
【日本記。】
雄略朝,嘗以天靫負賜之。室屋奏曰:「衛門開闔之事,為職已重,非一人之所能堪也。願與子談,分衛左右。」許之。自是,其裔大伴、佐伯二氏,掌左右開闔。二子,曰御物宿禰、日談。
【姓氏錄。本書談作語。今從日本紀。】
談,雄略帝九年,奉詔與紀小弓等討新羅。兵敗力鬥而死。從者大伴津麻呂,與談相失,入軍尋覓不得。出問知其戰沒,奮躍大呼曰:「吾主已死,何以獨生?」遂赴敵而死。
【日本紀。】
談子金村。
金村,仕仁賢朝。仁賢帝崩,皇太子未即位。大臣平群真鳥陰圖不軌,其子鮪適得罪於太子,金村奉命誅鮪。既而請曰:「真鳥逆賊,併除之。」太子曰:「天下將亂,非希世之雄,不能濟也。能安之者,其在連乎。」即使金村將兵圍真鳥宅,縱火攻之。賊不戰而潰。真鳥伏誅。於是,金村奉太子即位。是為武烈帝。帝以金村為大連。帝崩無嗣,金村首建議迎倭彥王於丹波。倭彥王逃避不出。又迎男大跡王于三國立之。是為繼體帝。金村奏請,納手白香皇女,以為皇后。安閑帝行幸三島,金村從之,使金村問良田於縣主飯粒。飯粒乃獻良田四十町,及納其子鳥樹于金村為家僮。欽明帝元年,幸難波祝津宮,問群臣以伐新羅。物部尾輿曰「新羅蓄怨,實由以任那四縣與百濟。」斥為金村失計。金村慙懼,乃歸住吉,稱疾不朝。帝遣青海夫人勾子慰問。金村謝曰:「臣所病非他。今諸臣皆謂:『喪任那,職由臣。』故恐懼不朝。」因以鞍馬贈勾子。勾子還奏。乃詔金村曰「卿久竭忠誠,莫慍眾口。」益優寵之,不復問。金村歷事仁賢、武烈、繼體、安閑、宣化、欽明六帝,為五朝大連。有子曰磐、曰狹手彥
【日本紀。】
、曰阿被布古,阿被布古承父為大部連公。
【三代實錄貞觀三年。】
狹手彥。宣化帝二年,新羅寇任那。父金村承詔,遣狹手彥及其兄磐,援任那。磐留筑紫,統其國政,以備三韓。狹手彥往鎮任那,且救百濟。欽明帝二十三年,為大將軍。率兵數萬,伐高麗,用百濟計,大破之。高麗王踰牆而逃。
【本書一說曰,狹手彥與百濟合兵,擊卻高麗王陽春於比津留都。】
狹手彥乘勝,入其王宮,悉獲珍寶及七織帳、鐵屋以歸。乃以七織帳獻天皇。遺甲二副、金飾刀二口、銅鏤鍾三口、五色幡二竿,及美女媛。
【本書註,媛名也。】
并其從女吾田子於蘇我稻目。置鐵屋於長安寺。
【日本紀。】
初狹手彥鎮任那,將發肥前,其妾松浦佐用比賣惜別,登高山瞻望其船。不堪悲傷,遂脫領巾麾之。見者莫不流涕。因號其山曰領巾麾嶺。
【萬葉集。按本書云,奉使浮海,而不載其在何時,僧仙覺万葉集鈔引肥前風土記曰:「松浦縣東三十里有帔搖岑,絕頂有沼半町許。昔宣化天皇時,遣大伴紗手比古鎮任那。砂手比古過此地,篠原邑有女曰乙等比賣,有國色,紗手比古娶之。臨別,乙等比賣登此峰而望,舉褶帔招之,因以名焉。」顯昭袖中鈔亦載童蒙鈔所引肥前風土記,以為宣化帝時事。今據之,袖中鈔又引筑前風土記曰:「相傳松浦明神即佐用姬也。」附以備考。】
金村孫咋。
【公卿輔任。本書不載父名,今無所考。】
咋。
【續日本紀、公卿輔任,並作咋子。日本紀單作嚙或咋。按,子者,蓋當時之通稱。如中臣御食子連,日本紀書中臣連彌氣。阿倍鳥,或作鳥子。可以為證。】
蘇我馬子之與物部守屋搆兵,咋與阿倍人、平群神手等率軍,從志紀郡進攻守屋澀何家。崇峻帝四年,議復任那。咋與紀男麻呂、巨勢比良夫、狹臣、葛城烏奈良等,同為大將軍。以各族臣連,為裨將部隊,領兵二萬,出居筑紫。遣人新羅、任那,察其事情。推古帝九年,詔遣咋於高麗,急救任那。十四年,隋使斐世清至,進其國書。阿倍鳥受其書於庭。傳之咋。咋置諸大門前机上而奏焉。十八年,新羅、任那朝貢,詣闕。咋與蘇我蝦夷等,出接于庭,受其使命,啟之大臣馬子。
【日本紀】
咋位至大德冠。
【續日本紀。按日本紀推古帝三十一年征新羅,載小德大伴連為副將軍,而闕其名。疑時咋位為小德,其後進大德也。】
有三子,長德
【日本紀及續日本紀,共不書其父。公卿補任云,金村曾孫咋子連子。今據之。】
、馬來田
【日本紀及續日本紀,不書其父。日本紀云,馬來田,弟吹負。今據之。】
、吹負
【續日本紀。本書作小吹負。說見
吹負傳
。】
。長德,字馬飼。舒明帝四年,唐使高表仁等來泊于難波津,朝廷遣長德,
【本書此條書大伴連馬養。馬養與馬飼,訓讀相通。】
以飾船三十二隻,迎於江口。大化五年,拜右大臣,授大紫。
【日本紀。】
吹負
及長德子
御行
、
安麻呂
,並自有傳。
【按續日本紀,安麻呂,其第六子也。然則長德之子不止於此。今無所考。】
物部目,十市根之玄孫也。
【舊事紀。】
曾祖膽咋,仲哀帝時為大夫,從帝西征。及帝崩,奉皇后命,與中臣烏賊津等,領百僚守宮。
【日本紀。書曾祖據舊事紀。】
祖五十琴,父伊莒弗。
【舊事紀】
伊莒弗,履中朝執政。目,雄略帝即位,為大連。時有齒田根命,奸采女山邊小島子。帝敕目捕而究詰之。齒田根服罪,請以刀馬各八自贖。乃歌曰:「耶麼能謎能,故思麼古帝衛爾,此登涅羅賦,宇麼能耶都擬播,嗚思稽矩謀那斯。」目為奏之,帝赦之。露置其資財於餌香市邊橘樹下,因以餌香、長野邑賜目。十八年,目與物部菟代,奉詔伐伊勢賊朝日郎。朝日郎聞王師至,逆戰於伊賀青墓,自矜善射,發洞重札,軍中兇懼,菟代不敢進擊。相持二日,目親執大刀,使筑紫聞物部大斧手持盾並進。朝日郎射中大斧手,矢穿盾洞重甲,入膚一寸。大斧手以盾蔽目。目即獲朝日郎而斬之。菟代自羞怯懦,七日不捷聞。帝問侍臣曰:「菟代何故不復命?」讚岐田蟲別白其狀。帝聞之怒,乃奪菟代所領名部賜目。
【日本紀。】
子荒山,荒山子尾輿。
【舊事紀、公卿輔任。】
尾輿,安閑帝元年,盧城部枳莒喻女幡媛竊尾輿瓔珞,獻春日皇后。事發覺,枳莒喻進幡媛為采女,且獻安藝過戶盧城部屯倉,以贖女罪。尾輿以事由己,不能自安,乃獻其十市部、伊勢來狹狹、登伊、贄土師部、筑紫國膽狹山部以謝。
【本書註,來狹狹、登伊,二邑名。】
及欽明帝即位,為大連。明年九月,帝幸難波祝津宮,乃問群臣曰:「今將伐新羅,當用幾兵?」尾輿等奏曰:「寡兵不可輒征。曩昔,男大跡天皇時,百濟遣使,表請任那四縣。大連大伴金村輒聽其所請,由是新羅積怨久矣。今不可輕伐。」帝從之。十三年,百濟獻金銅尼釋迦佛像及經論,上表贊其功德。帝大喜,詔使者曰:「朕未曾聞如是微妙之法。」因問群臣曰:「西蕃所獻之佛,相貌端嚴,所未嘗見。朕今可禮否?」大臣蘇我稻目勸帝拜之。尾輿、中臣鎌子奏曰:「我國家恆敬天地社稷百八十神。春夏秋冬,祭祀為事。今拜蕃神,則恐致國神之怒。」帝曰:「宜附情願人。」遂賜稻目。是後疾疫流行,民多夭亡,久而愈熾。尾輿、鎌子復奏曰:「嚮不聽臣言,以致斯禍。今不遠而復,必當有慶。宜棄佛像,以求後福。」帝納焉。詔有司投佛像於難波堀江,焚毀伽藍。
【水鏡、帝王編年紀曰,尾輿無幾而薨。而水鏡所云,稍設妄誕。今不取。】
子弓削守屋,
自有傳
。
物部麤鹿火。
【古事記作荒甲。今從日本紀。】
伊莒弗玄孫也。父曰麻佐良。
【舊事紀。】
麤鹿火,歷仕仁賢、武烈、繼體、安閑、宣化五朝,為大連。
【本書繼體紀曰,元年物部麤鹿火為大連,如故。而其初任無所見。公卿輔任亦云,初任年月未詳。】
繼體帝之立也,有定策功。六年,百濟表請任那上哆唎、下哆唎、婆陀、牟婁四縣,哆唎守穗積押山亦為請之。大連大伴金村主議,朝廷許之。以麤鹿火為宣敕使,將往難波宮。麤鹿火妻固止之曰:「昔住吉神以高麗、百濟、新羅、任那授胎中天皇,故太后氣長足姬尊與武內宿彌議,每國置官家,以為海表藩屏。今違舊制,削其區城,惑貽永世之譏。」麤鹿火曰:「汝言誠然。唯恐忤旨。」妻曰:「請辭以疾。」麤鹿火稱疾不赴,或差宣敕使。使業已行。時安閑帝為皇子,聞之而驚,遣日鷹吉士追還前敕。百濟使人曰:「天皇計便宜,已敕賜我。皇子何得擅改敕旨乎?言必虛矣。縱是實,譬諸以杖毆人,小頭與大頭孰痛。」遂去。時人以為:「金村、押山,受賂為請。」二十一年,近江毛野將赴壬那,復其為新羅所侵之地。筑紫國造磐井叛,據火、豐二國。毛野不得進,詔問大伴金村,及麤鹿火、許勢男人等:「誰可為將者?」金村等奏:「正直仁勇,曉暢兵事,今無能出麤鹿火右者。」帝然之。八月,詔麤鹿火討磐井。帝親操斧鉞授之曰:「長門以東,朕制之。筑紫以西,汝制之。專行賞罰,勿煩奏請。」明年十一月,麤鹿火與磐井戰於筑紫御井郡,斬之。餘眾悉平。
【古事記為麤鹿火、金村率兵討之,與此異。】
宣化帝元年,薨于官。
【日本紀。】
紀小弓,雄略帝九年,奉詔與蘇我馬子、大伴談、小鹿火,帥師討新羅。小弓臨發,因大伴室屋陳情曰:「臣雖怯弱,敢不奉命。但新喪妻,莫能視養臣者。冀公具奏此事。」帝聞而憐之,賜以采女大海。小弓等入新羅,行屠其近郡。新羅王夜聞皷聲,知官軍盡得彔地,僅與數百騎逃,眾悉亂走。小弓追北,斬其將。彔地悉定,弓復與談等擊之。是夕,談及紀岡前來目,皆力戰死。少間敵退。小弓薨于軍。大海收小弓之喪而還,憑大伴室屋奏請塋地。敕室屋曰:「大將軍紀小弓宿禰,龍驤虎視,旁眺八維。掩討逆節,折衝四海。爾乃身勞萬里,命墬三韓。大伴卿與紀卿,同國比鄰。宜致哀矜,充視喪者。」室屋承旨,令土師小鳥作冢墓於田身輪邑而葬之。大海感喜,遺室屋以韓奴六口。
【日本紀。】
小弓子大磐。
紀大磐。
【本書大或作生。】
聞父訃,直赴新羅,奪小鹿火所掌兵馬船官及諸小官,自專軍政。小鹿火深銜之,乃問於蘇我韓子曰:「大磐宿禰謂我曰:『吾必又奪韓子宿所掌官。』,請為之備。」由是亦與韓子有卻。百濟王聞諸將之不相善,欲講解之,託以觀其封疆而召之。諸將皆往。比渡河,大磐飲馬,韓子從後射中其鞍橋。大磐驚顧,射中韓子。韓子墮水而死。諸將自半途還,小鹿火護小弓之喪,還而留角國,使倭子連納八咫鏡於大伴室屋以請曰:「僕不堪與紀卿比肩奉事天朝。請永居斯地。」室屋為奏,許之。因以角臣為姓。顯宗帝三年,大磐遂據任那、通高麗,將西王三韓。乃開府,自稱神聖。又用任那人左魯那奇、他甲肖等策,殺百濟人適莫爾解於爾林。築帶山域扼東道,絕百濟糧道。百濟王怒,遣領軍古爾解、內頭莫古解等,攻帶山城。大磐出城逆擊,膽氣益壯,一以當百,所向披靡。既而,兵竭力屈,知事不濟,走而歸。
【日本紀】
後不知所終。
近江毛野。繼體帝二十一年,奉敕將兵六萬,赴任那伐新羅,欲復其所侵南加羅、彔、己吞地,以合任那。 先是,筑紫國造磐井久蓄異志,恐事不成,猶豫經年,將待釁而發。至是新羅密賂磐井,使遏毛野軍。磐井乃據火、豐二國,以斷海路,誘致諸蕃貢調船。又邀遏毛野軍,罵曰:「昔為吾伍,摩肩連臂,共器同食,安得遽稱使者,俾余拜伏哉?」因交兵而鬪。事聞,詔遣物部麤鹿火討之。磐井伏誅。二十三年三月,詔毛野赴安羅,宣敕新羅,使歸南加羅、彔、己吞之地。毛野至安羅,新羅、百濟各遣其臣來聽命。四月,任那王己能末多干岐來朝,訴為新羅所侵而請救。朝廷差使,護送己能末多干岐。就詔毛野和解兩國。毛野次于熊川。
【本書註,一說曰,次于任那九斯牟羅縣。】
召新羅、百濟二王。二王遣使而皆不躬來。毛野大怒,責二使曰:「以小事大,天之道也。二國之王,何以不親來受敕,而敢使人乎?今縱汝主來請,吾不肯宣敕,必卻之。」二使恐佈歸,而各告其王。新羅乃遣上臣伊叱夫禮智干岐,率兵三千來請聽敕。毛野望見其兵盛,退入任那己叱己利城,伊叱夫禮智干岐,次于多多羅原,屢請承敕,三月不去。毛野不許。伊叱夫禮智干岐糧食已乏,士卒乞食於聚落。於是,伊叱夫禮智干岐縱掠四邑,盡驅人畜以歸。時人歸咎於毛野。明年,任邢聘使奏曰:「毛野起舍於久斯牟羅,淹留二歲,怠惰不視事。」又言:「日本人與任那人,以兒息故,每相爭訟,舊無能斷。毛野迺置誓湯,投訴者於其中曰:『實者不爛,虛者必爛。』由是橫死者眾。毛野又殺吉備韓子那多利、斯布利。
【本書註,大日本人取蕃女所生為韓子。】
人民怨咨。」帝乃遣使召之。毛野恐不還,使其傔人馬飼御狩來奏曰:「臣未成王事,還入帝鄉。則勞往虛歸,慚惡安措。伏願陸下,待成國命,入朝謝罪。」會調吉士老奉使在任那,毛野又恐其先己而歸,具奏其狀,乃遣調吉士,將兵戍伊斯枳牟羅城。阿利斯等,
【本書註,阿利斯等,蓋己能末多干岐也。】
知毛野專事細務,不以和解為意,頻勸歸朝。毛野不聽。於是任那背叛,欲擊毛野,遣使新羅、百濟乞兵。毛野聞之,迎擊于背評,殺傷者半。百濟、新羅合兵圍城。毛野嬰城自守。二國兵遂拔五城而去。十月,調吉士至自任那,奏毛野驕恨任意,勞擾加羅。帝遣目頰子召之。毛野至對馬遭病而死,葬于近江。
【日本紀】
紀男麻呂。欽明帝二十三年,新羅侵任那。男麻呂被命為大將軍,率兵出哆唎,副將河邊瓊缶出居曾山,詰問新羅攻任那之狀。調伊企儺、薦集部登弭、倭國造手彥等從焉,遂至任那。先遣登弭於百濟,約束軍計。登弭路遺印書、弓箭,新羅得之。知其計,率起大兵來戰。兵敗乞降。男麻呂乃旋師入百濟營,令軍中曰:「夫勝不忘敗,安而慮危,古之善教也。今處疆場,豺狼交接,豈可輕忽不思變難。安平之世,猶且不去刀劍。君子之武備,不可以已。宜深警戒,務守斯令。」士卒皆悉心服事。是歲冬,新羅遣使入貢。用明帝之崩,從蘇我馬子,率兵攻物部守屋。崇峻帝四年,男麻呂與巨勢比良夫等,同為大將軍。領兵二萬於,出居筑紫,再問任那之事。初新羅來襲,瓊缶獨轉鬪而進,所向皆捷,新羅舉白旗而降。瓊缶不曉其意。又舉白旗而進。新羅將曰:「將軍河邊臣欲降。」乃進軍逆戰,瓊缶前鋒所傷甚眾,手彥自知難救。乘軍遁逃。新羅將追到城洫,運戟擊之。手彥馬駿,超洫而免。於是,瓊缶急引兵,退營於野。士卒輕侮,無從令者。新羅將遂入屯營,虜瓊缶及其妻坂本甘美媛。新羅將謂瓊缶曰:「汝身與婦孰愛?」答曰:「何愛一女,以取禍乎?」遂許為妾。新羅將面與之婬。後甘美媛得還。瓊缶欲復合,媛慚恚曰:「嚮君輕棄妾,今何面目相見!」終不與之言。
【日本紀】
日羅,火葦北國造阿利斯登子也。阿利斯登,宣化帝時,奉使海外。
【本書不載其國名。】
日羅,初居百濟,官為達率。敏達帝十二年。下詔曰:「當我先皇之世,新羅滅內官家之國。先皇謀復任那,不果而崩。朕欲成先志。聞葦北國造阿利斯登子達率日羅,今在百濟。賢而有勇。朕欲得斯人,相共圖之。」遂遣紀國造押勝、吉備海部羽島,召日羅。百濟愛其材,不肯還。再遣羽鳥召之。羽島既至,欲先見日羅,潛抵其舍。日羅迎而執手,延之座。私語曰:「僕竊聞百濟恐臣至天朝,留而不還,是以不肯奉詔。」宣敕之日,宜示威容以趣之。羽島從其計,百濟不獲已。遂使恩率德爾余怒、可奴知,參官柂師德率次干德、水手等若干人護送焉。來抵吉備兒島屯倉,朝廷遣大伴糠手子勞之,復遣大夫等慰勞之於難波館。日羅被甲乘馬,抵門而下,徐進廳前。跪拜曰:「故北葦北國造刑部靫部阿利斯登之子臣達率日羅,奉天皇詔,惶懼來朝。」乃解甲上之。乃營館於何斗桑市,而使居之,隨其所欲。遣糠手子、阿倍目、物部贄子,就問國政。日羅奏言:「夫治天下之要,須愛養黎民。何遽興兵,翻取損失。臣為當今計,宜令自在朝臣連二造,
【本書註,二造者,國造、伴造也。】
下及百姓,家給人足,無所闕乏。行此三年,足食足兵,以悅使民。民不避水火,同恤國難。然後多造船艦,列置海津,以觀蕃客,使其恐肆懼。乃選堪使者,遣于百濟,召其國王。若不來,則召其太佐平王子等,令彼自生敬畏心,而後問其罪。」又奏言:「百濟人謀將以船三百乞筑紫地。果然則宜陽與之。彼必率女人小子,來實其地。國家豫伏兵於壹岐、對馬,候其至而掩殺之。勿反見欺。又築壘壁於要害以備之。」於是,恩率參官將歸,竊語德爾余怒曰:「計我行比至筑紫,汝等竊殺日羅。吾具啟之王,授汝高爵。恩及妻孥,榮垂後世。」德爾等遂發血鹿。日羅復遷難波館。德爾等晝夜伺隙,將剌之。日羅身有光如焰,德爾等恐不敢發。一夕,其光忽熄,因剌殺之。日羅甦曰:「是我驅使奴等所為,非新羅也。」言畢而絕。是時新羅使亦在京師,故云爾。帝乃詔贄子、糠手子,收葬於小郡西丘,移妻子及水手等於石川。糠手子議:「使彼聚居,恐生變。」乃分處妻子於石川百濟村,水手等於石川大伴村。囚德爾等於下百濟阿田村,推問其事。德爾等服罪言:「恩率參官教使為之也。」因下獄。於是召日羅族于葦北,以德爾等賜之,任其所為。葦北君等悉殺之,投屍於彌賣島。遂持日羅喪歸葬。後邊海者相傳,恩率遇風覆沒,參官船亦漂蕩,僅得免歸。
【日本紀】
阿部比羅夫,或稱阿倍引田臣。
【本書齊明紀往往書阿倍臣,闕其名。按四年書,越國守阿倍引田臣比羅夫討肅慎,五年書遣阿倍臣率舟師討蝦夷國,及還軍,授道奧與越國司位各二階。而本書註引一說,載阿倍引田臣比羅夫與肅慎戰而歸,參互考之,蓋非別人也。又按崇峻紀所載,遣阿倍臣於北陸者,聖德太子傳曆以為枚吹。枚吹、比羅夫,音訓相通,是亦可以為證。因定為一人。】
崇峻帝二年,敕觀察北陸道諸國境。齊明帝時,為越守。四年,承敕,率舟師一百八十艘伐蝦夷。齶田、渟代二郡蝦夷夷乞降。比羅夫遂定渟代、津輕郡領,會渡島蝦夷等,大饗而歸。又伐肅慎,獲生羆二、羆皮七十張,歸而獻之。明年,再討蝦夷,簡集飽田、渟代、津輕三郡,及膽振鉏蝦夷三人,降虜三十五人,饗賜之。以船一隻,與五色綵帛,祭其土神。進至肉入籠,有問菟蝦夷膽鹿島、菟穗名,
【按,膽鹿島、菟穗名者,二人名也。】
進曰:「可以後方羊蹄為政所。」比羅夫從之。因置郡領,遂伐肅慎。虜四十九人以歸。
【遂伐肅慎以下,本書註引一說。】
賜比羅夫及道奧國司位各二階。六年,率戰艦二百,伐肅慎。將陸奧蝦夷到大河側,渡島蝦夷千餘,向河而營。蝦夷二人出營呼曰:「肅慎舟師多來,將殺我。願渡河相屬。」比羅夫命船召之,問賊所伏,與其舟數。蝦夷指其處,且曰:「舟二十餘艘。」因遣使召賊,賊不肯來。乃積綵帛兵鐵於海畔餌之。賊繫羽為旗,舟師來近,既而乞和。比羅夫不聽,進攻其柵。能登馬身龍為賊所害。比羅夫終破賊,虜五十餘人。天智帝稱制,與前將軍阿曇比羅夫等,救百濟。時為大華下。後將軍尋與前將軍上毛野稚子等,討新羅。與唐兵戰不利。百濟諸將隨王師來投。
【日本紀。】
比羅夫為筑紫大宰帥,進大錦上。子宿奈麻呂。
阿部宿奈麻呂,
【日本紀。日本紀,宿奈作少,音訊相通。】
初稱引田朝臣。持統朝,自直廣肆,進直大肆,賜食封五十戶。
【日本紀。】
大寶中,為造大殿垣司。慶雲元年,改賜姓阿倍朝臣。二年,任中納言。和銅元年,再任中納言。
【前罷中納言,本書無所考。】
帝召親王、公卿於御前,褒其公平卒先百寮,授宿奈麻呂正四位上。尋為造平城宮司長官。明年敘從三位。養老初,進正三位,至大納言。四年,薨。
【續日本紀。】
朴市秦田來津。
【按本書,大化元年,古人皇子反誅,田來津黨之。蓋後遇敕,復仕朝也。】
天智帝稱制辛酉歲,與狹井檳榔率兵五千,護送百濟王子豐璋。時為小山下。與豐璋同在州柔。豐璋及其臣福信謂田來津等曰:「今州柔土地磽确,遠隔田畝。是防戰之場,而非農桑之地也,久處則士卒阻肌。不如遷避城。避城西北帶古連且涇之水,東南有深泥巨堰之要,田畝四周,溉灌便利,宜三韓之膏腴也。雖地勢卑下,宜遷居之。」田來津曰:「今避城者,去敵甚近。可一夜而至也。一旦有不虞,悔何及。且夫飢看後也,亡者先也。今敵之不肯輒來者,以州柔山峻谿深,易守而雖攻也。若居卑下,則何以至於今日哉?」豐璋不聽,遂遷避城。癸亥歲,新羅燒南邊四州,井取安德等要地。於是百濟王不能居避城,復還州柔。果如田來津所計。是歲,新羅與唐軍來圍州柔,我軍救之。大敗,溺死甚眾。田來津仰天而誓,切齒大嗔,手殺數十人而死。
【日本紀。】
大日本史 卷之一百九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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