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本史 卷之一百十 列傳第三十七
權中納言 從三位 源 光圀 修
男 權中納言 從三位 綱條 校
玄孫 權中納言 從三位 治保 重校
葛城圓
平群真鳥
蘇我稻目 子:蘇我境部摩理勢
物部弓削守屋 附:捕鳥部萬
葛城圓大使主,玉田宿彌子也。
【公卿補任】
履中朝與平群木菟、蘇我滿智、物部伊莒弗,共執朝政。安康帝之為眉輪王所弒也,圓時為大臣。境黑彥皇子與眉輪俱走匿圓宅。雄略帝使圓出之。圓報曰:「臣嘗聞,人臣有故,逃入王室。未聞,諸王匿人臣家。今皇子與王來,託生於臣,臣何忍出之?」帝乃遣兵圍之。圓將出門請罪,因索腳帶。其妻授之,悲傷作歌。圓束裝既畢,出而跪拜曰:「臣雖就戮,不敢奉命。匹夫不可奪志。大王寧不聞之乎。願獻臣女韓媛與葛城宅七區,以得贖罪。」帝不許,命火其宅。圓等皆焚死。
【日本紀】
平群真鳥,木菟子也。
【紀氏系圖、尊卑分脈。】
雄略帝即位,為大臣。歷仕清寧、顯宗、仁賢三朝。及仁賢帝崩,太子未登祚。真鳥擅弄威福,陰謀不軌。佯為太子營宮,遂自居焉。而日益驕慢,無人臣禮。時太子竊悅物部麤鹿火女影媛,遣人約期。影媛嘗與直鳥子鮪通,而恐忤旨,乃對曰:「妾謹待於海柘榴市巷。」大子將往,遣舍人求官馬於真烏。真鳥戲之曰:「官馬為誰飼養,隨命而已。」久而不進之。太子恚之,遂至期所,與立歌場,攬袪躑躅。鮪突來排之,立於其間。太子乃逡巡,向鮪而歌。鮪答歌而去。太子贈歌於影媛,鮪代之答。於是,大子始知其有姦,震怒真烏父子不敬之狀。即夜至大伴金村宅,圖討之。金村率兵數千,徼鮪於路,捕而戮之乃樂山。
【本書註一說云,鮪宿影媛舍,其夜被戮。】
影媛追至,驚惶悲泣,收埋其屍。
【按古事記,以此為仁賢帝事。而影媛作菟田首女,名大魚。且云顯宗、仁賢二帝相議,發兵誅鮪,而不載金村名。今不取。】
既而金村奉命,將兵圍真鳥宅而焚之。真鳥眾潰,自度不免,悉詛海鹽,遂伏誅,闔門無遺。太子即位,是為武烈帝。當真鳥詛鹽,偶忘角鹿海鹽。自是,尚食唯供角鹿海鹽,餘不御云。
【日本紀。】
蘇我稻目宿禰,石川宿禰玄孫也。
【姓氏錄。】
祖韓子,父高麗。
【公卿補任。】
稻目,宣化帝元年,為大臣。欽明帝時,百濟王明獻金銅釋迦佛像,帝欲禮之,歷問群臣。稻目曰:「西蕃諸國皆禮之,我國何獨不然?」於是帝使稻目拜之。稻目大喜跪受,而安置小墾田家,勤修為事,遂捨向原家為寺,號向原寺,是為佛祠之始。百濟王明為新羅所殺,其子餘昌使弟惠奏之。帝聞而傷焉。使許勢臣問之曰:「汝欲留此土乎?」惠答曰:「願多賜兵革,報先考之仇。」稻目復問曰:「聖王識達天地,名溢四表,一旦罹禍,其咎何由?今何策以鎮國家?」惠曰:「臣性愚蒙,不知大計。況禍福所倚,國家存亡乎。」稻目曰:「往昔大泊瀨天皇時,汝國為高麗所逼,危甚於累卵。天皇使汝國祭祀我建邦之神,由是社稜安寧。頃聞汝國怠而不祀,方今悛悔前過,豐潔祭祀,則國可以安矣。汝謹勿忘。」二十三年,大伴狹手彥還自高麗,以其所獲美女及甲、刀、鐘、幡若干遺稻 目,稻目納其二女為妻,居輕曲殿。三十一年,薨。
【日本紀。】
子,馬子、境部摩理勢。
【姓氏錄。稻目子有男小祚臣,附以備考。】
馬子,
逆臣傳
。
蘇我境部摩理勢。境部摩理勢,推古帝崩無嗣,時摩理勢姪蝦夷為大臣,竊與摩理勢議所立。摩理 勢嘗與豐聰耳太子相善,建言當立山背大兄王。蝦夷欲以遺詔立田村皇子,再使阿倍摩呂、中臣彌氣問摩理勢。摩理勢曰:「嚮者面與大臣議決,何更使人傳言邪?」怒甚。是時,宗族咸廬于馬子冢上,摩理勢乃毀其廬,歸家不出。蝦夷不懌,遣身狹勝牛、錦織赤豬謂曰:「眾非汝是,我必違眾從汝。眾是汝非,我當背汝從眾。我前知汝言不是,而干支之義,不忍加害。汝執迷不回,我與汝生隙,國家亦亂。然則後世將言:『我二人敗國。』是遺惡名於千載也,勿獨自異。」摩理勢不從,遂奔斑鳩,居于泊瀨王家。蝦夷大怒,令群卿請大兄王曰:「頃者摩理勢違臣,匿於泊瀨王宮。願得之,推問其所由。」大兄王乃諭摩理勢,以從群議。摩理勢哭泣還家,居之十餘日。泊瀨王薨,摩理勢歎曰:「我生復誰恃矣?」蝦夷遣兵擊之,摩理勢聞兵至,率仲子阿椰,出踞胡幢牀,開門而待。來目物部伊區比縊殺之,瘞其屍於一處。長子,毛津,逃匿尼寺,輒與其尼姦。一尼妒而發之。兵來圍寺,毛津入畝傍山,自剄而死。
【日本紀。】
物部弓削守屋,尾輿子也。
【公卿補任】
繼父為大連。敏達朝,佛法漸行于世。大臣蘇我馬子首崇信之。守屋心不喜之,頗有所規諫。十四年,人民多疫死。守屋與大夫中臣勝海,俱奏曰:「自先朝以逮陛下,疾疫流行,生民將絕。此豈非由蘇我臣首倡佛法歟。請宜禁絕。」詔從之。守屋躬自往寺,距于胡床,毀塔宇、燔佛像,棄餘燼于難波堀江。是日,無雲而雨。守屋被雨衣,責馬子及其徒信佛者,遣佐伯御室,
【本書註,一名於閭礙。】
逮馬子所崇信三尼。馬子啼泣出之,吏人奪其納衣,撻於海石榴市。馬子堪恥之,由是搆怨。
【本書註一說曰,物部守屋、大三輪逆、中臣磐余,謀欲燒寺塔、棄佛像、滅佛法。馬子爭而不從。】
守屋嘗與穴穗部皇子相善,皇子陰抱異志,使守屋率兵攻三輪逆。守屋往斬之。馬子歎曰:「天下之亂不久矣。」守屋曰:「非汝小子之所知也。」用明帝二年,帝不豫,詔欲歸佛,令群臣議之。守屋、勝海又奏曰:「背國神而敬蕃神,臣等所未知也。」唯馬子贊之,引豐國法師入宮中。守屋大怒睨視。押坂部毛屎密告守屋曰:「今群臣圖君,將要於路。」守屋乃退居於阿都別業,聚兵自衛。勝海亦聚兵應之,作彥人、竹田二皇子像厭之。既而勝海知事不成,適水派宮,歸于彥人皇子。舍人跡見赤檮伺其出宮而擊殺之。守屋使人謂馬子曰:「竊聞群卿謀我,我故退焉。」而馬子益招集其黨,日夜警備。及帝崩,守屋欲舍諸皇子,而立穴穗部皇子為嗣,託獵淡路,而與穴穗部皇子相謀。事泄,馬子遣兵殺穴穗部皇子與宅部皇子。而與柏瀨部、竹田、豐聰耳、難波、春日諸皇子,及紀男麻呂、巨勢比良夫、膳賀柂夫、葛城烏那羅,俱率師攻守屋,遣大伴嚙、阿部人、平群神手、坂本糠手、春日臣,從志紀郡抵澁河家。守屋親率子弟及家兵,築稻城拒戰,兵勢甚壯。守屋登樹雨射,諸皇子軍恐怖三退。豐聰耳及馬子整兵進攻。跡見赤檮射墮守屋,遂殺守屋並其子。軍潰,其眾舉被皂衣,為獵廣瀨勾原而遁。子男親戚,或有變姓名逃匿者。時人謂曰:「蘇我大臣之妻,物部大連之妹也。大臣妄用妻計,而亡舅家。」
【日本紀】
捕烏部萬,守屋資人也。富馬子攻守屋,將兵一百,守難波宅。聞守屋死,乘夜潛逃。抵茅渟有真香邑,與其妻訣,遂匿山中。朝廷議萬懷逆心,當盡族誅。會萬身被敝衣,執弓劍而來。有司遣衛士數百圍之。萬隱于叢篁,以繩繫竹搖之,令人謬己所在。衛士疑惑。萬連射倒數人。衛士恐不敢近。萬遁走。衛士追射,皆不能中。有一人疾馳伏于河上,射萬中膝。萬拔其矢,張弓發箭,乃倒地號呼曰:「萬將為天皇之盾,而效其勇。何不問其故,窘迫至此!吁汝等來前,願聞我罪。」追兵競馳射之,萬連截飛矢,殺三十餘人。既而投弓劍于河,以刀子自刺其首而死。河內國司奏狀,朝廷下符,斬為八段,分陳八國。臨斬,雷鳴大雨。萬有畜狗,繞屍而吠。遂啣其頭,收置古家,臥其側,不食而死。國司奏之,朝廷下符曰:「此事可觀於後。許使其族收葬。」由是築雙墓於有真香邑,葬萬及狗。國司又言:「是役也,戰死於餌香川原者數百,身首異處,姓名難辨。唯認衣色收之。有櫻井田部膽渟所養狗,能識其主,接續身首,扶側守之,待人收其屍而去。」
【日本紀】
大日本史 卷之一百十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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