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本史 卷之二百卅九 列傳第百六十六 諸蕃八
權中納言 從三位 源 光圀 修
男 權中納言 從三位 綱條 校
玄孫 權中納言 從三位 治保 重校
渤海
下
渤海《下》仁明帝嘉祥元年冬，能登國奏：「渤海入覲使王文矩等一百餘人來。」明年春，以少內記縣大養貞守、直講山口西成，為存問渤海客使。至能登，詰問入覲違期。已而貞守等馳驛進奏渤海王啟案及中臺省牒案，又上諸問答書。乃以貞守等兼領客使。夏，貞守等引王文矩等入京師，使左近衛少將、良岑宗貞，就鴻臚館慰勞。王文矩詣八省院，獻信物及國書曰：「彜震啟。季秋漸冷，伏惟，天皇起居萬福。此彜震蒙恩，修聘使還，算年未紀。今更遣使，誠非守期。雖然自古鄰好，憑禮相交。曠時一歲，猶恐情疏。況茲星律轉迴，風霜八變。東南向風，瞻望有地。寧能恬寂，罕續音塵。謹備土物，隨使奉附，色目在於後紙。伏惟體鑒，溟漲沮遙，末由拜覿，下情無任馳係。謹差永寧縣丞王文矩，奉啟不宣。謹啟。」中臺省牒太政官曰：「應差入覲貴國使永寧縣丞王文矩并行從一百人，牒奉處分。邈矣兩邦，阻茲漲海。契和好於永代，寄音書於使程。一葉飄空，泛積水之遐際。雙旌擁節，達鄰情之至誠。往復雖遙，音耗稀傳。戀懷空積，所以勿待紀盈。中憑舊準。謹差永寧縣丞王文矩，令覲貴國者，准狀。牒上日本國太政官者，謹錄牒上。』詔授大使王文矩從二位。文矩，弘仁中來聘，敘正三位，故增階敘從二位。副使烏孝慎從四位上。判官馬福山、高應順，並正五位下。其餘授位有差。重午，帝御武德殿，覽馬射。六軍擁節，百寮陪侍。詔命王文矩等陪宴。尋遣參議小野篁等於鴻臚館，賜敕書及太政官牒。敕書曰：「天皇敬問渤海國王。入貢使文矩等至，省啟具之。惟王敦志欽仁，宅心懷惠。飛颿不斷，望日域而忘遐。貢篚相尋，想遼陽而如近。眷其勤苦，良嘉乃誠。但脩聘之期，一紀為限。先皇明制，國憲已成。故有司固請：「責文矩等，以背彜規，自邊還卻。」朕閔其匪躬之故，遠踏重溟，船破物亡，人命終活，便得入奉朝覲，拜首軒墀，祿賜榮班，准據恒典。斯乃一切之恩，難可再恃。王宣守舊章而不失，昭明德以有垣。唯存信順之心，誰嫌情禮之薄。夏熱，比清適也。文矩今還，略申往意。并寄王信物如別。」太政官送中務省牒曰：「小之事大，理難自由。盈縮期程，那得在彼。事須在所卻還，戒其愆違。官具狀奏聞。奉敕：『奏敕文矩等孤舟已破，百口纔存，眷其艱辛，義深合宥。宜特賜恩隱，聽奉入覲，爵賜匹段，准據舊章。但權時之制，不可通行。詳告所司，莫令重違。』者。覲禮云畢。仍造舟船，及時發遣。附敕璽書并國信。今以狀牒，牒至准狀。故牒。」
【續日本後紀。○按延曆中定渤海入貢年期，以六年為限。今見渤海書及答詔，一紀為限。蓋承和八年渤海書所謂年滿一紀後許入覲是也。】
彜震卒，虔晃立。
【唐書、文獻通考。】
清和帝貞觀元年春，能登國司言：「渤海國入覲使烏孝慎、
【○烏或作馬。】
、副使周元伯等一百四人，至珠洲郡。」以天下諒闇，不入京師。詔遷於加賀國安置使處。以大內記安倍清行、直講苅田安雄，為存問兼領渤海客使。夏，領客使上渤海國啟牒及信物。其啟曰：「虔晃啟。孟冬漸寒。伏惟，天皇起居萬福。即此虔晃，蒙恩當國，間年使命。永展先親之禮，將累代之情，忱續任風之影。恒無隔紀，以至于今。虔晃，幸承先緒，撫守一邦，古典攸憑，合重禮意。敢依舊貫，差付使程。紀近盈年，久增結戀，期海津於挂席，表翰信於傳心。仍發雲檣，迥凌波浪。凝萬里之遐想，係寸心以難窮。往復之間，伏望恤恨。以巨僕末由拜覲。下情無任馳戀，謹差政堂省左允烏孝慎奉啟不宣。謹啟。」
【○按，此啟似有誤，參考諸本亦皆同。今從本文書之。】
中臺省牒曰：「牒奉處分。扶桑崇浪，日域遐邦，欲占風而挂席，期限歲而寄音。泛泛輕舟，罕過凌雲之水。拳拳方寸，彌增披霧之情。所以，隔年度日，天轉律移。想尋修之舊貫，近周迴之星紀。酌展親於古典，遵繼好於前章。憑事表情，善鄰實禮。戀懷轉切，不待前期。謹差政堂省左允烏孝慎，令覲貴國者。准狀牒上。」孝慎禮畢而還。賜璽書曰：「天皇敬問渤海國王。書獻悉至，披覽具之。維王文武兼體，忠孝由衷，襲當國之徽猷，敦親仁之舊好。傾心久契，無疏就日之誠。利涉長期，不廢飛雲之嶮。乃顧深款，何靡增懷。先皇以去年八月昇遐，遺詔不許奔赴。朕以寡德，荷託鴻圖。奉先訓而聿脩，撰舊記以自恤。雖則會同之禮，大喪無虧，延正之朝，春秋所美。然而闕庭遏密，事須隔於殷頫。邦國頻災，人有艱於郵傳。緣此慰藉傳者，迨朝放還。問紀如賖，通情猶邇。今因孝慎付送信物，仍舊辨裝，色目如別。熱劇。王及所部平安好。略此遣書，指無一二。」太政官送中臺省牒曰：「滄瀛不測，義在含弘，江漢可宗，禮存朝會。駿奔惟遽，來不及期。有司執平，弗肯容待。奉敕：『孝慎等，遙慕聲教。陵蜃闕而頻來，尋懷順歸，辭龍鄉以荐至。忠節之效，矜恤可量。況魯侯再朝，春秋無貶。唯國有兇喪，年屬荒祲。將全舊儀，何苦黎庶。宜殊加迎接，權停入都。在所安存，支賜準例。復吉凶相問，往跡可憑。若有意於弔來，事須拘於遺制。徒煩舟楫，將背時規。更待紀盈，當表鄰好。』右今因綸旨，檢校如常。修船畢功，風潮可駕。璽書信物，同附使迴。留彼篤誠，放其歸去。今以狀牒，牒至准狀。故牒。」三年春，出雲國上言：「渤海國使李居正等一百五人，至嶋根郡。」散位藤原春景、兵部少錄葛井善宗，為存問兼領渤海客使。諭李居正等曰：「違先皇制，輙以弔來。且檢省啟案，違例多端。事須責其輕慢，自彼卻還。」然居正位在公卿，齡過懸車，因欲特加優恤以聽入京。而炎旱連旬，有妨農務。是以不依例館待。其國啟信物，並不許奏達。以絁一百三十五疋、綿一千二百二十五屯，頒賜渤海客徒一百五人，別賜絁十四、綿四十屯，放還本國。
【三代實錄。】
虔晃卒，玄錫立。
【唐書、文獻通考。】
十三年冬，入覲使楊成規等百五人至加賀國。十四年春，少外記大春日安守、直講美努清名為存問渤海客使，詰問啟牒違例。少內記都良香、式部丞平季長為掌客使，常睦少掾多治守善、文章生菅野惟肖為領歸鄉客使，尋以右近衛少將藤原山蔭為郊使。至宇治郡山科，領客使安守與郊勞使，共引渤海入覲大使政堂省左允正四品慰軍上鎮將軍楊成規，副使右猛賁衛少將正五品李與晟等入京師，遣右馬頭在原業平於鴻臚館，勞問賜時服。左近衛中將源舒奏渤海國書信物：「玄錫啟，季秋極冷，伏惟，天皇起居萬福。即此玄錫蒙恩，肇自建邦，常與貴國，通使傳命。阻年寄音，久要之情，至今彌厚。玄錫，繼先祖之遺烈，修舊典之餘風，盈紀感心，善鄰願義。爰授使節，仍令聘覲。伏冀，天皇俯矜遠客，準例入都。幸甚幸甚。限以滄波，不獲拜伏。下情無任惶懼。謹差政堂省左允楊成規，奉啟起居，不宣謹啟。」中臺省牒曰：「牒奉處分。天涯路阻，日域程遙。常限紀以修和，亦期年而繼好。鄰交有節，使命無愆。音札相通，歲月長久。今者，星霜易變，雲物屢移。一紀已盈，實當躬覲。所以仰據前典，迴斟舊規。向日寄情，發星之一使，占風泛葉，踰渤澥之闊波。萬里途程，寸心所指。往復雖邈，欽慕良深。謹差政堂省左允楊成規，令赴貴國，尋修前好。宜准狀牒上日本國太政官者。謹錄牒上，謹牒。」信物，大蟲皮七張、豹皮六張、熊皮七張、蜜五斛。詔授大使楊成規從三位，副使李與晟從四位下。判官李國度、賀王真，並正五位下。其餘授位、賜物有差。詔內藏寮迴易渤海貨物，及許京師人與渤海人交關。又出官錢四十萬，次楊成規等，買百貨。成規就掌客使，請奉獻私寶。詔許之。遣參議藤原家宗等，就鴻臚館賜敕書曰：「天皇敬問渤海國王。成規等至，省啟昭然。惟王家之急繕，粉澤施治，坤性之貞凝，丹青守信。風猷不墜，景式猶全。相襲舊基於居城，靡欺先紀於行棹。言其篤信，來覲既脩，贈以翔仁，放歸如速。數千里之波浪，雖有邊涯，十二迴之寒暄，豈促圭晷。苟謂拘禮，誰為隔疏。德也不孤，夢想君子而已。國信附還，到宜撿受。梅熟，王及境局，小大無恙。略懷遣此，何必煩多。」大使以下再拜舞蹈，楊成規膝行而進，北向跪受敕書。太政官牒中臺省曰：「官具狀奏請。奉敕曰：『成規等，翹情紫闥，識路滄溟，守我朝章，修基國禮。善鄰之歎，允屬寢興。宜准前規，便申舊好者，准敕處分。及期卻迴，附璽書并國信，至宜領之。』」去年陰陽寮奏曰：「蕃使入朝，當有不祥之事。」由是不引見。成規等瞻望宮闕，涕泗盈衿，眷戀而辭。成規頗有詞藻，命學士賜曲宴，饗齎甚優。十五年，太宰府奏：「有漂船二艘，至薩摩國甑島郡。其長崔宗佐、大陳潤等自書曰：『渤海國賀大唐平徐州使，漂盪至此。』國司推驗之，不齎公驗。所書年紀，亦復相違。疑是新羅人，偽稱渤海，竊窺邊境也。即領將二舶向府，一舶得風逃逸。」敕曰：「渤海歸順於我尚矣。府國官司，審加勘問。實是渤海人者，宜加慰勞，給糧發歸。若新羅兇黨者，速執禁以聞。」太宰府復奏：「渤海人崔宗佐、門孫宰等，漂至肥後國天草郡。遣唐通事張建忠審驗情狀。是實渤海入唐之使。前者逃去之舶也。」仍進宗佐等日記，并所齎蠟封函子、雜封書、弓劍等。敕曰：「討覈宗佐等申狀，又驗覈表函牒書、印封官銜等，與從前入覲使所上，契合如一。宗佐等既非奸寇，而飄泊艱辛，誠當矜恤，其所上蠟封函子及雜物，秋毫不犯，皆悉還與。其船舶有損壞者，所在宜加繕修，支濟衣糧以放還。但宗佐等，渤海名官，當知我朝之相善。則飄至之日，須露情實，以望恩濟。而飛帆逃逸，還似奸偽。非我仁恕，何免重誅。宜責以過契，知悔其非。」十八年冬，出雲國言：「渤海使楊中遠等，至島根郡。」
【三代實錄。】
陽成帝元慶元年，少外記大春日安名、前讚岐掾占部月雄為存問使。安名等寫渤海王啟，中臺省牒奏上。其啟曰：「玄錫啟。季秋極涼，伏惟天皇起居萬福，即此玄錫蒙恩。迺者，楊成規入覲貴國，得達微誠，禮畢卻返。璽書國音預臻，捧受喜感。後年本國往唐國相般校官門孫宰等所乘船一隻，從風漂流，著貴國岸。天皇垂恩念，仍與生成，別賜路糧優賞，並蒙生命，全還本國。實是善鄰之救接，敦親逢於今日。延領南望，伏深抃躍。何木石緘默，不陳謝深恩。亦察舊記，久與貴國，交使往來，舟車織路。今乃使節惣絕，已多歲年。伏以，禮尚往來，聖人所貴。聞義則徙，君子斯宗。如何先祖規摸，常欲奉於是日。後嗣堂搆，必庶繼於前脩。不勝懇誠，謹差政堂省孔目官楊中遠，令謝深恩。伏冀天皇宣弘前制，仍依故實，遠垂皇恩，迴復舊路。冀不閉大道，恩憐遠客，准例入都，提撕此事。幸甚幸甚。限以滄浪，未由拜覲。謹奉啟起居不宣，謹狀。」中臺省牒曰：「應差入貴國申謝并請客使政堂省孔目官楊中遠等惣一百五人，牒奉處分。鼇波千里，我有善鄰，誰謂路阻。早結和好，無僭使期。崇先規，而此朝頻修，廢故親，而彼國惣絕。近者專使楊成規入貴國。後年，本國往唐國相般官門孫宰等著海岸，天皇特賜矜念，並蒙大恩。況乎已受恤憐之敦，何無申謝之喜。亦奉尋前文，仰得差使，本有來由。今只路絕，年歲彌久。聿修先例，遠感往來之蹤，常多懇望之懷。堂搆之念，不敢墜失。不勝感激瞻仰之至，謹差政堂省孔目官楊中遠，令入貴國，申謝恩造，并請嘉客。謹牒。」朝議不允報聘，且以違制入覲，不入京師，賜衣糧發迴。其國書、信物，並卻附使者。大使楊中遠願奉獻珍玩玳瑁酒杯等物，亦不許。六年冬，加賀國司言：「渤海國入覲使裴頲等一百五人至。」
【○本朝文粹所載，宇多法皇賜裴頲書作裴遡。日本紀略作裴璆遡，蓋誤。】
明年夏，存問兼領渤海客使大藏善行、高階茂範引裴頲等入京師。右衛門大尉坂上茂樹，文章得業生紀長谷雄等為掌客使，式部少輔菅原道貞權行治部大輔事，美濃介島田忠臣權行玄蕃頭事。大使裘頲上國書、信物於朝堂。帝御豐樂殿，賜宴於渤海使。授大使裘頲從三位，副使高用正四位下，其餘授位有差，並賜朝服。使人拜舞而，由著朝服入昇堂。敕賜供御枇杷子，盛以銀碗。重午，帝御武德殿，覽騎射。召裴頲等觀之，賜錄事以上續命縷。裴頲亦獻私齎。遣內藏頭和氣彝範就鴻臚館，交易貨物。裴頲高才有風儀，帝嘉之。遣中使，賜御衣一襲。
【三代實錄。】
敕菅原道真等與頲唱和。道真稱其才藻。宇多帝寬平七年，復遣裴頲入觀。
【菅家文草】
玄錫卒，諲趟撰立。
【文獻通考。】
醍醐帝廷喜八年春，伯耆國司言：「渤海入覲使裘璆等至。」以散位菅原淳茂為掌客使，兵部丞小野葛根、文章生藤原守真為領客使。詔左右馬寮及參議以上出鞍馬，給蕃使入京之用。五月，裴璆等朝見。宴之朝集堂，賜物於渤海國王。璆者頲之子也。中使殊賜御衣。遣參議藤原菅根等就鴻臚館，賜璽書及大政官牒。
【扶桑略記引醍醐御記，參取日本紀略。○本書並失渤海國書及答書。】
二十年，裴璆又入覲，獻國書、方物。依例饗賜。裴璆前入覲，授從三位。至是，進授正三位，發回本國。
【日本紀略、參取扶桑略記。○二書共失渤海王名及國書、答書。紀略曰，法皇賜書於裴璆。】
延長四年，契丹阿保機率諸部兵，攻渤海扶餘城，下之。改扶餘城為東丹府，命其子突欲鎮之。
【五代史、文獻通考。】
八年，丹後國司言：「渤海使裴璆等九十三人至竹野郡。」即發存問使。
【日本紀略。】
裴璆稱東丹國使。存問使問其所以。璆等答曰：「璆等本渤海人，今降為東丹之臣。」其語多稱契丹之罪惡。存問使具狀奏。敕曰：「東丹國失禮義，且使者無人臣之節，謬奉臣下，使入上國。宜重詰責，以懲將來。」
【扶桑略記。】
裴璆因奉謝狀曰：「裴璆等背真向偽，爭善從惡，不救先主於樽爼之間，猥諂新王於兵戈之際。況乎奉陪臣之小使，紊上國之恒規。望振鷺而面慙，詠相鼠而股戰。不忠不義，自招罪過。勘責之旨，曾無避陳。仍進過狀。裴璆等誠惶誠恐，謹言。」即釋放還。
【本朝文粹。】
此後朝貢遂絕。
【考和漢台運，宇多帝寬平四年，藤原敏行書賜渤海敕書，而諸書無所見。又考本朝粹，有太政官移渤海中臺省牒。其中言：「文籍院少堅王龜謀逆，違其入覲，是以即從卻回。」此亦不知在何時。今姑註于此，以待後考。○渤海往覆書牒，率皆蹇澁不可讀。似有謬誤，今書姑從舊文。】
大日本史 卷之二百卅九 終
[久遠の絆]
[前卷]
[次卷]
[再臨ノ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