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本史 卷之二百 列傳第一百廿七 將軍家臣十
權中納言 從三位 源 光圀 修
男 權中納言 從三位 綱條 校
玄孫 權中納言 從三位 治保 重校
北條泰時 孫:北條經時
伊賀光季 弟:伊賀光宗
北條泰時,右京權大夫義時長子也。幼名金剛,稱江馬太郎。嘗徒步出遊,遇多賀重行,重行不下馬。賴朝聞而大怒,誚重行曰:「禮者不可別老少,因人而加敬焉。如金剛非汝儕輩也。」重行詐稱無是事,賴朝愈怒,質問泰時。泰時懼重行獲罪,對如重行言。賴朝嘉其能掩人過,賜劍褒獎。年甫十三,召之幕府,手親加冠,名賴時,後改今名。及長,寬厚詳雅,識量過人。賴朝薨,賴家襲職,驕奢倦政,與嬖幸日夜蹴鞠。建仁元年,大風洪水,損傷禾穀。泰時私謂中野能成曰:「蹴鞠風流之戲,將軍好之宜矣,然而可與時用舍。方今災變荐臻,民有菜色。宜引司天博士,問咎徵之所自,恐懼戒慎,以答天意也。而今不之恤,日在戲場,與狎客周旋,甚非攸宜。建久中,故將軍欲限百日遊海濱,因司天告天變遽止。將軍既荷重任,舉動可不慎乎。足下方被親信,盍承間諫止。」能成白之,不報。會伊豆北絛大饑,泰時往而視之。將發,僧觀清來告曰:「將軍聞前語,慍公踰父祖而易言。為公計者,稱病暫避北條,則不過旬日而得解。」泰時曰:「非敢納諫,攄愚衷於近習耳。如欲罪吾,何論避不避。吾明日有事赴北條,既已戒行,非因子言而然也。」乃出行李示之,賴家亦不之罪。先是,北條民飢,泰時出米貸之,至秋當償子本,而遭風不能辦,相率欲流亡。泰時抵北條,悉會逋負者,出券焚之,且酒食之,與人米一斗。父老大悅。
【東鑑。】
建曆元年,任修理亮。
【關東評定傳、將軍執權次第。】
建保初,和田義盛謀滅北條氏,誘土屋義清等舉兵,分為三隊。一圍幕府,一團義時家,一圈大江廣元家。廣元方招客張宴,聞變出赴幕府,守衛單弱,將士惶駭。泰時與弟朝時,及足利義氏等,率兵禦之。義盛子義秀,多力善戰,府兵披靡。適會兵士赴難者縱火,府第悉燒,
【○明月記曰,廣元作客乘醉縱火。未知孰是。】
實朝避之法華堂。義盛乘銳進攻,自昏徹曉,義盛士卒精銳,無不以一當百。義時勵將士,身犯鋒鏑。義盛少卻,陣于前濱。泰時勒兵守中下馬橋,遣足利義氏及八田知尚等追擊之。翌日,橫山時兼來與義盛合兵三千,欲徑攻法華堂。義氏及近江守源賴茂等遮路,義盛不能前,迴戰于若宮大路。千葉成胤及相模、武藏之眾,聞變赴援。時義秀與義清、古郡保忠,聯騎駐馳,府兵屢卻。泰時遣使法華堂曰:「吾軍雖多,敵兵猛厲。宜施方略。」實朝大驚,召廣元,奉願書於鶴岡。既而義清中流矢死,義盛軍熸,父子遂敗死。亂平賞泰時功,賜陸奧遠田郡地頭職。秦時辭曰:「義盛素蓄怨於公,第有憾於臣父,而為叛亂,幕府將士多死傷。臣為父除寇,供子職而已。何賞之有。願以所賜與將士,彼此皆得其所。」實朝曉喻再三,乃受。
【東鑑。】
頃之,為式部少丞。
【關東評定傳。】
兼讚岐守,固辭不就。
【帝王編年記。】
累進從五位上,歷駿河守,轉武藏守。
【關東評定傳。】
承久三年,後鳥羽上皇將討義時,義時聞之,召泰時曰:「事既如此,頂定計畫。」泰時曰:「昔平清盛罔君虐下,故將軍受詔掃殄,上下安堵。自爾以來,幕府相承,世奉朝廷,不敢失墬。今無罪被討者,豈非議者之謬宸聽邪。然普天之下,無非王土。今悍然與抗,非臣子之義。宜束身詣闕,唯命是聽。天威尚不霽,舉族就刑,亦何憾焉。儻蒙赦宥,晦跡山林,以保餘生矣。」義時沈默良久曰:「如汝之所言,政正國治,明主在上之事也。上皇登極之後,政令乖亂,人懷怒怨。其僅免荼毒,幕府所管耳。如幕府陵夷,政出一塗,則奈蒼生何。自下劘上,雖冥譴之可畏,固非為一己謀,代天下之憂而憂耳。如能得志,廢昏立明,鞏皇基於萬世,則宗廟之靈,豈不鑑此心哉。且我非敢震驚宮闕,特欲除誤國之佞幸已。汝速發。」乃使泰時報北條政子。
【明惠傳。】
政子命泰時及北條時房、北條朝時,舉兵西上。泰時、時房出東海道。
【東鑑、承久記。】
既而泰時單騎道還,義時驚怪。泰時曰:「號令部署既聞命矣。若乘輿親征,則何以自處?」義時良久曰:「善乎問也。若遇乘輿,可免胄弛弓,委身下吏也。諸將督師,則努力效死,有進勿退。軍如失利,我不能復見汝矣。」
【東鑑。】
於是與朝時等分道並進。上皇遣將士于美濃、尾張,據守險要,當東海、東山二道。別遣兵于越中,守北陸道。五月,泰時自東海道,武田信光、小笠原長清等,自東山道進。信光等攻破大井戶,大內惟信敗走。大豆渡等守將望風潰散。山田重忠守洲股,回軍拒戰,泰時擊走之,與信光、長清合軍並進。廷議再分遣諸將於宇治、勢多淀芋洗。時房攻勢多,重忠臨水拒守。時房戰不利,斂兵而退。泰時攻宇治,佐佐木廣綱與熊野奈良僧兵一萬餘騎守之。時雨甚,泰時駐栗子山,
【承久記作巖橋。】
將待旦發。三浦泰村冒夜進兵,夾河射戰。足利義氏繼進。泰時恐二將輕進,反為所敗,
【東鑑、承久記。】
將繼發。雨益甚,軍中鎧馬霑濡,士卒委頓,縮頸簇立,以身抗官軍,皆懷疑懼。泰時神色自若,勵眾而進。
【承久記。】
官軍撤橋,士卒緣架進,死者寖多。泰時休兵平等院,先使芝田兼義探水淺處,兼義歸報:「牧島可渡。」
【東鑑、承久記。】
於是,兼義、春日貞幸、佐佐木信鋼、中山重繼、安東忠家等,連轡進濟。兼義、貞幸馬中矢而斃,貞幸沒水幾死,從者救之,泰時手灸之得蘇。時雨餘水漲,武藏、相模兵士溺死者八百餘人。官軍乘勝皷譟,泰時召子時氏曰:「我軍將不利,是大將授命之秋也。汝可速濟。」時氏與六騎濟,泰時亦將濟。貞幸控馬而諫,不聽。貞幸紿曰:「擐甲而濟,莫不沈沒。請卸甲。」泰時下馬,將釋甲,貞幸乃引馬而去。泰時竟不得濟。
【東鑑。】
義時聞之,以為貞幸之功,勝於先登。既而兵五百餘踵時氏進,傷痍甚多。
【承久記。】
尾藤景綱撤民屋舍為筏,軍皆得濟。官軍不能禦,前中納言源有雅、參議藤原範成等敗走。時氏追擊,大敗之。毛利季光、三浦義村攻淀芋洗,破之。時房亦克勢多,官軍一時崩潰。
【東鑑。】
胤義、重忠歸奏,上皇閉門不內。諸將或自殺,或逃亡,
【○參取東鑑、承久記。】
京師遂陷。上皇宣喻泰時,歸罪廷臣,語在
義時傳
。泰時與時房入居六波羅,綜理政務,囚藤原忠信、源有雅等,其餘搢紳及武士屬官軍者,多置而不問,務從寬裕。
【東鑑。】
遂承義時意,廢幼主,立後堀河帝,徙上皇于隱岐,土御門上皇于土佐,順德上皇于佐渡。
【東鑑、承久記、百鍊抄、歷代皇記。】
泰時居六波羅四歲,元仁元年,義時卒,泰時歸鎌倉,嗣為執權,與時房同輔賴經。而泰時以遭喪未經月,不欲就職,議之大江廣元。廣元曰:「公荷重寄,居幕僚之上。安危隆替之所繫,不可一日曠。延至今日,猶可謂緩。」泰時乃起視事。
【東鑑。】
北條政子將割義時莊園與諸子,命泰時注擬。泰時多分諸弟,自取甚少。已而政子問曰:「汝何自取甚少也?」泰時謝曰:「身備執權,何求之有。唯以撫諸弟為意而巳。」政子嗟歎久之。
【東鑑。○參取太平記、明惠傳。】
泰時繼母藤原氏與兄光宗謀:「奉女婿藤原實雅為將軍,以所生子政村為執權。」光宗等日夜計議,人或聞其謀告之,泰時曰:「是誣妄叵信。然懼有因事媒蘗為亂階者。不訐任事數輩之外出入己家。」初賴朝命時政守護京師,
【東鑑。】
爾後每遣親信相代以為常。
【○參取東鑑、帝王編年記。】
至是,以京畿新定,人心易動搖,遣時氏及從弟時盛於六波羅,警衛京師。
【東鑑。】
總畿內、西海軍事,從是擇子弟俊秀者迭為之,而兩六波羅遂為常職。
【○參取將軍職權次第、太平記。】
光宗兄弟往來所親三浦義村家,或至繼母所,互作誓約。侍婢微聞其語,告泰時曰:「雖不知本末,而有不相渝之言。蹤跡詭祕,誠可怪也。」泰時曰:「彼約兄弟不相渝,用敦天倫之親,善莫大焉。」光宗奸謀滋甚,訛言盈街,政子往義村家曉諭之。翌日,義村謁泰時曰:「故權大夫過嘉義村勳勞,冠陸奧四郎,待愚息泰村如子生。追念恩卷之隆,公與四郎何分輕重。所願寧靖無事而巳。頃光宗等竊懷異圖,僕處中間,潛折其謀,亦義村所以奉效也。」泰時殊無喜慍之色,神守自若,徐曰:「下官無纖芥於政村,豈有所愛憎哉。」然群疑煽起,將士競集,政子奉賴經徙泰時家,數日議決,逐實雅,流光宗,黨與一切不問。
【東鑑。】
嘉祿元年,北條政子薨,泰時與時房執政。後置評定眾,須眾議決焉。
【關東評定傳。】
一日,鎌倉無故驚擾,將士揚旗擐甲,奔湊幕府,及泰時之門,殆數百騎。泰時使平盛綱、尾藤景網等馳出海濱,呼曰:「有反者,士卒從後!」至稻瀨河,盛綱等顧而諭曰:「實無變,將以弭諸君喧噪耳。今不稟命,擅興兵甲,果何謂哉?若無異心,宜及夜未明速獻其旗。」於是,應聲獻旗者十餘人。翌日,泰時召見曰:「緩急用命,信義可嘉。然爾後慎勿妄動搖。」乃悉還旗,記其姓名遣焉。寬喜中,諸國大饑,發米九千石,救濟貧民。又停美濃、大久禮等千餘町田租,設場株河驛,賑給流民。其欲依親故者,量行程與資糧。願住者,命所在莊園收視。
【東鑑。】
士民就富家備糧者,待明年豐熟還本,泰時償其息。身無莊園及貧者,子本俱償,減損膳羞,衣服器皿,因舊敝而用。節儉刻苦,以身先人。
【太平記、明惠傳。】
嘉禎二年,進從四位下,尋兼左京權大夫。
【東鑑、關東評定傳、將軍職權次第。】
施德惠、整法令,謙虛接眾,至質曲直,不假強宗豪族。武田信光與海野幸氏爭上野、信濃之界,幸氏有證驗,泰時直幸氏。有人或告:「信光怨望,諜擊泰時。」秦時曰:「畏人之怨,不分曲直,則焉用執政矣。信光於我何為。建保中,和田義盛率族人數十,乞姪胤長命。我先人不唯不允其請,面縛胤長,過義盛前付吏。後雖舉兵叛,不能及時奪去者,豈非以無私曲之故哉。」信光駭懼,送誓書載:「子孫永不蓄異心。」泰時因示諸將,皆徵誓書。泰時友愛敦睦,嘗居評定所,聞有寇圍朝時宅,徑馳救之。及還,平盛綱諫曰:「公當為天下自重。輕佻赴難,非所宜也。縱為朝家之寇賊,可先覘形勢,為之方略,盛綱等奉命足辨。不慎將來,恐招譏來禍。」泰時曰:「人之居世,親親為大。人將殺吾弟,坐視不救,人謂我何?是非招譏之大者哉?朝時為寇所圍,在他人則為小事,在我則不減建保、承久之難。」朝時聞之,益敬重焉。泰時在職既久,講習治體,聽決平允。與玄蕃允三蕃康連議,定憲令五十條,謂之貞永式目。暇日講射,教督子孫,引文士談論政務。戒孫經時曰:「為治由文,汝須留意。」
【東鑑。】
仁治三年,四條帝崩,無儲貳。訃至鎌倉,泰時適與時房歡飲。起席歎曰:「天位至重,神人所主。吾如箝默,使廷臣專定策,則安危未可知也。」乃閉戶沈時,幾忘寢食。意在立土御門帝皇子,然不敢自決。謁鶴岡社探籌,果恊其所唸。於是遣秋田城介安達義景于京師立之。義景道還曰:「佐渡院皇子既立,則將如之何?」泰時曰:「善哉問也。煩卿為此也。若然廢之。」義景入京師,見前內大臣源定通悉達泰時意,遂立土御門帝皇子,是為後嵯峨帝。
【○參取增鏡、保曆間記、五代帝王物語。】
是歲六月,卒,年六十。
【關東評定傳、將軍職權次第、平氏系圖。○五代帝王物語為寬元元年卒,誤。歷代皇記為年六十餘,帝王編年記、保曆間記並六十二。】
法名觀阿,
【保曆間記、將軍職權次第。】
號常樂寺。
【將軍職權次第。】
在職十八年,政平訟理,眾庶樂業,而自量涯分,不登顯位,又不為宗親將士求官職。
【神皇正統記。○十八年據保曆間記。】
每有除拜,帝懷挹損四位之命至,召陰陽助安倍忠尚,
【○姓據安倍系圖。】
曰:「我無功勞,冒進祟班,恐難令終。宜禱神明,以保寵錫。」因祭泰山府君於家庭,銳意政治,每赴廳堂,未嘗不先眾而往也。每戒守護地頭:「不得怙勢奸職。」遭國司領家訴者,召至六波羅按問。不即赴召,啟狀鎌倉,食宿京師後期者,展代償之。身在鎌倉,帶衛府、內舍人,而不服王事者,入錢於官有差。以清廉自處,無聲色娛翫之好。闢菱茅,繕橋梁,苟利於民,知無不為。與諸將遞番宿直幕府,及老益勗。值宿直,家僮奉筵而進,吒卻之曰:「褻物不宜設於公堂。汝為人侍臣,尚不辨是禮乎!」嘗詣法華堂,拜堂下。寺僧請登堂,曰:「將軍在世日,不得輙近。薨後豈易禮節乎!」
【東鑑。】
下總地頭嘗與領家爭租稅逋欠,泰時親聽訟。及共訴陳,領家所言得要領。地頭抵掌曰:「我負矣。」人笑其屈之速。泰時曰:「我聽訟久矣。縱令非理,反覆論辨,僥倖萬一,是訟家之常態也。汝之所陳,非全無其理。一聞領家之言,遽自屈伏,亦可稱也。」感嘆拭淚。領家亦感之,緩地頭逋負牛。
【沙石集。】
泰時一日早出,途見刀傷而死者,與評定眾議,遽馳人搜索四方,捕得血濡衣者,鞠問伏其罪,即因傅奕而殺人也,遂下令嚴禁博奕。
【東鑑。】
三河本野原曠莫,行人迷路。泰時令土人植柳,行旅得便。民思之如周人愛甘棠。
【東關紀行。】
泰時愛民力,不營土功,家第牆版疎薄,窺見室家。或謂之曰:「築土牆設塹,以備不虞,如何?」泰時曰:「牆塹之設雖小舉,勞民費力。且我事君無失,身家得全。如失天命,雖鐵牆,何補之有。」聞者稱其有見識。
【沙石集。】
初泰時謂人曰:「吾在京師,與栂尾僧高辨語。高辨曰:『君不見夫治病者乎。良毉能察其原,審寒熱之所中,然後投劑,莫不立愈。世之為治者,不察其原,濫行賞罰,則姦偽益作,風俗日偷。欲為之治,末由也已。譬之庸毉,不知病原之所在,妄施治療。欲治其疾,疾愈重,治之不成。。由人有欲心,欲心一萌,眾禍競起。足下執政柄,躬自率勵,何不成之有。』我又問曰:『雖一人勉行之.奈眾不從何?』曰:『是不難,在足下之心也。古人有言曰:「其身直則影不曲,其政正則邦不亂。」正也者,無欲之謂也。足下心誠能存之,則人人薰德而知足,不勉而行,治可庶幾矣。一有爭訟者,則自反而痛懲。不可加罪於彼。譬如身不正而惡影曲。不正身而欲罪影,其可得乎。』我承乏為執權,獲免罪戾,高辨之力也。」
【明惠傳。】
及卒,都鄙無貴賤,若喪父母焉。
【百鍊抄。○參取保曆間記。】
子時氏、時實。
【平氏系圖。】
時氏,從五位下修理亮。承久之戰,從秦時敗王師。愛禮將士,有父風。元仁元年,與掃部助北條時盛鎮六波羅,分治南北。寬喜二年,免歸。是歲,卒,年二十八。
【東鑑。】
四子經時、時賴、為時、時定。
【平氏系圖。】
時賴
自有傳
。為時從五位上,時定從五位下,並遠江守。時氏弟時實,為其下所殺。
【東鑑脫漏。】
北條經時,稱彌五郎。文曆元年,補小侍所別當,尋拜左近衛將監。
【東鑑。○關東評定傳左作右。】
為評定眾。
【關東評定傳。】
仁治三年,泰時卒,經時襲執權。
【關東評定傳、保曆間記。】
寬元元年,敘正五位下,為武藏守。
【將軍執權次第。】
四年,以疾讓職弟時賴。剃髮,尋卒。法名安樂,
【將軍執權次第。】
號蓮華寺。
【平氏系圖。】
經時善射,嘗畋于藍澤,注骲箭射熊,應弦而斃。
【東鑑。】
二子皆為僧,曰隆政、賴助。
【北條系圖。】
伊賀光季,佐藤朝光長子也。朝光歷左衛門尉、檢非違使,為伊賀守。老練武事,實朝嘗選近習驍勇,番直便室北面,特命朝光及和田義盛加直,以備燕閒咨訪。朝光女為北條義時後妻。
【○按,尊卑分脈作北條政村妻,誤。】
以故父子得恩遇。建保三年,朝光卒,義時親臨監喪事。光季為左衛門尉、檢非違使,
【東鑑。】
稱伊賀判官。
【東鑑、帝王編年記、承久記。】
承久初,實朝遭害。先是藤原季時守護京師,聞變薙髮出家。義時處京師有變,遣光季警衛焉。尋遣大江親廣,俱鎮京師。
【東鑑。】
三年,後鳥羽上皇將討北條氏,召親廣、光季。光季得藤原公經之報,既知有急,對曰:「頃日兵馬群集,流言盈巷。臣職在警衛,有事當先聞知,而未聞詔命。今而召臣,臣竊惑焉。敢辭。」再敕曰:「事當面敕,遄來勿違。」光季日:「承命赴敵,臣之分也。輒入宮闕,非臣所知也。」不往。從者勸走于鎌倉。光季曰:「吾職在警衛,而禍發先逃,何似自贖。且今所在梗塞,欲走可得乎?與其斃道路,自遺醜名,不如致死於此,以明無貳。」時從者多逃逸,留者纔二十七人。長子光綱年十四,稱壽王冠者。光季曰:「汝尚幼弱,宜投託所親,待長仕幕府。」光綱曰:「大人死節,兒何忍去。」光季悅。明旦,閉京極二門,開高辻土門而待。及午,官軍來攻,從者逆拒,官軍不進,欲斫京極門。光季叱從者,令開。左衛門尉閒野時連先登,光季射之,時連反走。檢非違使三浦胤義進呼光季為朝敵。光季曰:「汝欺君倡亂,吾詳知之,猶何饒舌。今吾不舍汝!」射中其弓。光綱見檢非違使佐佐木高重至,挾矢謂曰:「初君加我冠,約為子婿。今將死,敢還所賜矢以訣!」射中胸,而年少臂弱不徹甲。高重憐之,流涕而去。官軍競入,從者散亡。唯贄田三郎與弟四郎力鬭,三郎重傷自殺。光季縱火其家。先殺光綱投火,而自潰腹,伏其屍焚死。贄田四郎亦自殺。
【承久記。】
光季子光綱、季村、
【東鑑。】
時重。
【尊卑分脈。】
政子召見光季孤兒四人,流涕慰撫曰:「汝等皆肖其父。勉勵忠貞,勿墜家聲。」
【東鑑。】
季村,嘉祿中,泰時承政子意,以光季故釆地常陸鹽籠莊與季村。
【東鑑脫漏。】
時重,為檢非違使。
【尊卑分脈。】
光季弟光宗。
光宗,為左衛門尉,稱伊賀一郎左衛門尉。
【東鑑、尊卑分脈。】
建保末,置侍所司五人,光宗為其一。承久初,遷政所執事,後授朝官,為式部丞。初北條義時娶光宗妹為後妻,生政村及女。女適參議藤原實雅,以故召實雅侍幕府。及政村加首服,義時以三浦義村勳舊宿將,請使加冠,因相親暱。
【東鑑。】
元仁元年,義時疾篤,泰時在六波羅未還,義時妻與光宗謀廢賴經,立實雅為將軍,以政村為執權。而光宗兄弟操威福之柄。光宗與弟朝行光重密結將士,義時卒,有流言曰:「武州自京師還,將殺諸弟。」人懷危懼。及泰時還,鎌倉騷擾。光宗兄弟屢至義村家,道路頗為怪。又聚義時妻所居共誓。泰時頗知之,置而不問。旬餘近國兵驟至,殆填城市。政子夜潛至義村家諭曰:「自武州還,道路誼譁。如聞:『光宗兄弟頗出入卿家,咕囁耳語。是何等事,豈欲除武州以奪其權乎?』承久之變,雖屬天命,武州之功莫大焉。奧州數戡禍亂以鞏基業,可襲職為關東棟梁者,非武州而誰。嚮無武州,則眾何能自保。卿與政村親如父子,非無恊同之疑。宜善為調護。」義村謝不之知,政子作色責曰:「卿欲擁,政村以作亂乎?將為匡救之計乎?居一於此!」義村對曰:「陸奧四郎非有他膓,唯光宗等妄意構造。臣當力加切責,申以誓言。」政子乃還。又旬,餘將士擐甲建旗競走,徹夜漸定。政子與時房奉賴硜徙泰時家,屢使使督責義村。既而召之曰:「吾抱郎君在於此。卿不宜外,可速來侍。」義村不能辭。又召小山結城等諸將曰:「主將幼弱,下有逆謀。吾雖老病無益於事,而諸君何無意保故將軍之餘緒哉。輯睦戮力,何虞之有。」數日,親臨論決曰:「光宗等欲奉藤原實雅為將軍,事已發覺。但實雅朝貴,難私處刑。宜奏請於朝。」奧州妻與光宗等皆當流,其餘黨與一無所問。既而逐實雅於京師,朝行、光重與式部太郎宗義、咿賀左衛門太郎光盛等從而逃。政子還館,奪光宗邑五十二所,屬其舅二階堂行村囚之,遂流信濃。幽義時妻於北條,命六波羅執朝行、光重等流鎮西。廷議奪實雅官,流越前。
【東鑑。○參取保曆間記。】
光宗至謫所薙髮,法名光西。明年,政子薨,泰時以修冥福,召還光宗等,授光宗舊邑八所。
【關東評定傳。】
既而皆任使之。光宗為評定眾。
【關東評定傳、武家補任。】
以正嘉元年,卒,時年八十。
【關東評定傳。】
子宗義、宗綱。宗義,左衛門尉。子光政,山城守,
【尊卑分脈。】
為引付眾。
【關東評定傳、武家補任。】
宗綱,左衛門尉,為評定眾。子光泰,亦評定眾。
【尊卑分脈。】
大日本史 卷之二百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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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臨ノ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