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史略 圖書局長何氏序
古往今來,莫非一大活劇也。而曲盡生且淨世之態,使人恍如身蒞其境,目擊其狀者,史筆也。然而同一腳色也,一則有足使觀者喜笑怒罵,不知手舞足蹈;一則使人不終齣而欲去,何也?皆出于演劇者之巧拙也。今曰坊間史本盛行,不下數十種。其中不無妍媸,並別為差處。石村君所撰國史略,一部義例,褒貶俱得其當,永固無疑。其傳觀者之喜怒罵咲也,姑書叩質,諸世與之非矮幾者。
明治十年一月 瓊江何里之識于盈秝書館之還讀處萬菴市河三兼書
國史略 敬宇中村氏序
世祿之家,多有譜牒;匹夫之家,或藏祖先行狀。國史者,譜牒、行狀之集大成者也。國史略者,又撮其要也。余常謂:「人之言行,多由念其祖德,而成修能之美。」詩云:「母念爾祖,聿脩期德。」屈子曰:「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屈子豈徒以其祖考自矜哉。誠思其生於世祿之家,居于框輔之地,苟可以悟君改俗,則讒間在所不願,諫死在所不辭也。以是,知屈子之忠節,雖由其性與學,而未必非念祖德之使然也。又以是,知凡人之礪行顯名者,成乎欲光榮其宗國,不墬其家聲之心也。審知此,則小而家譜,大而國史,使人起愛國之心,其所關係,匪細故也。蓋嘗默然而自念焉:「我生於何國乎。」曰:「帝國大日本也。」「國建于何時乎?」曰:「自人皇肇基,以至乎今,二千五百有餘年矣。」曰:「孰為始祖?」曰:「大日孁尊,實始君臨之。而闔國之民,為之苗裔。列聖相承,緜緜無極。」夫揭尊號於東海,歷世久遠。而文物之美,政教之懿,凡在東洋,除唐國外,孰有尚於我國者乎。每念一及,此則愛圀之心,油然而生。將必自奮曰:「我既為神聖之裔,何以能狀前猷,而增國華乎。我既為帝國之民,何以能修文德而後國力乎。」又將自憂曰:「自通歐米,我舊弊如改,而善者亦去。新利雖生,而害者或來。我何以能興實利,而圖謀富強乎。何以能存真善,以維持獨立乎。」於是乎,人各務以一身,任全國之一分。或黽勉職業,以供國之有用;或切磋學藝,以圖國之福利。如此則舉國之人,莫不勉強勞苦,而國其有不光榮昌盛者乎。此實由乎念祖德,畏天命焉。而使人知之者,國史也。國史之利用,大矣哉。石村貞一君著國史略,乞余序。受而閱之,體裁得宜,事蹟瞭然,可謂善撮其要者矣。余故不敢辭,論國史之所以使人起愛國之心。如此。
明治十年三月敬宇中村正直撰 桂洲伊藤信平書
國史略 羽峰南摩氏序
史有三難焉,曰博採,曰記實,曰巧夫。三者闕一,則不足稱史也。夫古今書可供史料者,二酉不啻。今見其一說而從之,安為博採。且其書所記,千差萬異。苟考證不明確,而想像臆斷,安為記實。假令所採博,而所記實,其文不巧,則亦不能寫當時情況,供後人觀感。三者相資,而後可以傳於世。古人謂:「非備才、學、識三長者,不能著史。」信有以也。古者朝廷有史官,以記天下事。中世以降,政初於相家,或皈於將門,官失其饔,無復史記者。其或有之,皆係私史。私史除水戶藩『大日本史』、賴子成『日本外史』等外,鮮有能備此三長者矣。及至明治中興之後,政復其古,大開史局,廣選文士以修史。蓋用數十人之利,經歲月之久,而猶位竣工。著史之難,可以見也。頃日,友人石村桐陰,摘記自神武天皇,至今上天皇,上下二千五百餘年之事,名曰『國史略』,分為若干卷。觀其引用書目,不下五百餘部,可謂博採矣。若夫記事之實,行文之巧與否,則讀者目與心謀焉,可以知也。抑余亦嘗為兒童著『內國史略』,其事則略,其文則間假字,故非可以與此編並論者。然猶且覺其難焉。為其自知其難,是以知桐陰之著之愈難也。而桐陰則以一人之利,僅閱十數月,容易成之,所謂備三長者耶,非耶。是為序。
明治十年三月四日識於東京環碧樓南摩綱紀林松山書
國史略 三刻序
意國有石工安日洛者,造一像有年。客問曰:「每來見修一像何邪?」安日洛指像曰:「修此處,磋此處,柔此形,露此筋,與言語於此唇,添力於此手。」客曰:「是瑣小之事耳。」安日洛曰:「瑣小之事,成全美之功。而全美之功,非瑣小之事也。」是不讀雕像,校書亦如此也。予嚮編國史略,奸良邪正之蹟,治亂成敗之機,可以為法,可以為戒者,皆直書備錄,反覆致意。後又訂正改補,三易裘葛。既而閱讀數回,猶有不慊心者。於是復加刪潤。心源為爐,筆端為炭。每字每句,鍛鍊雕磨。又經三歲,乃始就緒。因謂:「雖不及安日洛之精功,用心之深且切,或庶幾焉。」不知讀者以為瑣小之事邪,將以為全美之功邪。第三刻成書以問之。
明治十六年癸未清和月中澣石村貞一士剛氏識于葆光齋庭櫻盛開如垂水晶簾處
國史略 重刻序
昔者,司馬溫公著資治通鑑,助以劉恕、范祖禹等,十有九年而成,猶謂不保無砥牾者也。修史之難如此。余曩編國史略,書肆萬卷樓主人攜去上梓。余常置之座右,訂正改校補,三易裘葛,而疑議來往胸間者益多,隨減隨生。蓋此編纔數冊,而記上下三千餘年之事,參證之書四百餘部,覆得一百六十餘部,照對審察,抉擿幽隱,究悉顛末,欲以免鹵莽之譏,而未能也。頃書肆請覆刻小冊,余辭之。強請再四,乃取稿本授之。然余意有未慊者。今後經數年,又必有所改正也。嘗聞:「日光神庫,藏德川氏實記八百餘卷,修史館記前朝之事,頗有取于此書。」而余未得見,大以為憾。他日得觀此書,參互訂正,則雖不能及通鑑之精校,亦有慊余意者歟。
明治十二年十月神嘗祭日,識于東京桐陰書屋石村貞一
國史略 自序
夫史之為用也大矣,蓋所以鑒於古而戒乎今也。然世代久,則史籍浩瀚,人文開,則事務煩擾。抂今日,修國史者,焉可不避煩難,而就簡捷乎。是以予竊節略正史,旁採稗官野乘。上自太古,下至今日,約為史略。文雖疎野,庶可以觀國家治亂,典禮沿革之大略矣。今商權古今,其大勢蓋五變矣。上古封建之時,政出王室。至大化,始置國司、郡領,封建悉廢,天下之勢一變。大寶以後,制度大備,典章可觀。然外戚寖盛,政歸攝關,勢又變矣。及有承平、天慶之變也,遂胚胎於平源迭興之勢。文治、建久之時,大權悉歸武臣,諸國置守護地頭,勢又一變矣。元弘、建武之變,釀南北分徵之勢。而應仁、文明之際,大權遂墜於管領之手。降至元龜、天正之際,亂離之極。群雄割據,侵伐吞噬,天下不復知大權之所在,至是勢又一變矣。慶長、元和之際,雖一舉其大權,未能推焉以歸之朝廷。及慶應明治之際,豪傑輩出唱大義,收千歲不可拔之大權,以復之朝廷,諸侯爭奉還封土。至是,勢又大變矣。爾後,駸駸乎進而不止,以至今日之隆也。實可謂金聲玉振之美哉。嗚呼自今視古,國家治亂之所由,典章沿革之所啟,猶以可為殷鑒。而後視之今,亦猶今之視古也。然則史之為用,不亦大乎。此書舉綱提目,撮要削煩,而是非得失,大概可觀矣。為資治之用,庶乎亦有所鑑戒矣。
明治十年一月二十四日桐陰 石村貞一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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