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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官軍攻小松柵而擊賊兵
件柵,東南帶深流之碧漂潭,西北負壁立之青巖.步騎共泥.然而兵士深江-是則、大伴-員季等,引率敢死者二十餘人,以劍鑿岸,杖鉾登巖.斬壞柵下,亂入城內,合刃攻擊.城中擾亂,賊眾潰敗. 宗任,將八百余騎,城外攻戰.前陣頗疲,不能敗之.因茲,召五陣軍士-平-真平、菅原-行基、源-真清、刑部-千富、大原-信助、清原-貞廣、藤原-兼成、橘-孝忠、源-親季、藤原朝臣-時經、丸子宿禰-弘政、藤原-光貞、佐伯-元方、平-經貞、紀-季武、安倍-師方等,合加攻之.皆是將軍麾下坂東精兵也.入萬死忘一生,遂敗宗任軍. 又,七陣陣頭武道,支要害處,宗任精兵三十余騎,為遊兵襲來.武道,迎戰,殺傷殆盡. 賊眾,捨城迯走,則放火燒其柵了.所射斃賊徒,六十餘人,被疵迯者,不知其員.官軍死者十三人,被疵者百五十人也. 廿一、官君受兵糧缺乏之苦 休士卒,整干戈,不追攻擊.又遭霖雨,徒送數日.糧盡,軍中飢乏. 磐井以南郡郡,依宗任之誨,遮奪官軍之輜重、往反之人物.為追捕件奸類,分兵士千餘人,遣栗原郡. 又,入磐井郡仲村地.去陣四十余里也.耕作田畠、民戶頗饒.則遺兵士三千餘人,令苅稻禾等,將給軍糧. 廿二、斥貞任猛攻與官軍勝利 如此之間,經十八箇日.留營中者,六千五百餘人也. 貞任等,風聞此由,語其眾曰:「如聞者,官軍食乏,四方求糧,兵士四散,營中不過數千云云.吾,以大眾襲擊,必敗之.」則以九月五日,率精兵八千餘人,動地襲來.玄甲如雲,白刃耀日. 於是,武則-真人,進賀將軍曰:「貞任失謀.將梟賊首.」將軍曰:「彼官軍分散,孤營少兵,忽將大眾來襲,是必謀勝矣.而子云:『失謀.』其意如何?」武則曰:「官軍為客兵,糧食常乏.一旦爭鋒,欲決雄雌.而賊眾若守嶮不進戰者,客兵常疲,不能久攻.或有迯散者,還彼所討矣.僕,常以之為恐.而今,貞任等進來欲戰,是天福將軍也.又賊氣黑如樓,是軍敗北之兆也.官軍必得勝矣.」將軍曰:「子言是也.吾又知之.」 于時,將軍,命武則曰:「昔,勾踐,用范蠡之謀,得雪會稽之恥.今,老臣,因武則之忠,欲露朝威之嚴.於今日戰,莫惜身命.」武則曰:「今,為將軍棄命,輕如鴻毛.寧雖向賊死,不得背敵生.」 於是,將軍,置陣,如常山蛇勢.士卒,奮呼,聲動天地.兩陣相隊,大戰,自午至酉. 義家、義綱等,虎視,鷹揚,斬將拔旗. 貞任等,遂以敗北,官軍,乘勝追北.賊眾,到磐井河,迷或失津.或墜高岸,或溺深淵.暴虎憑河之類,襲擊殺之.自戰場至河邊,所射殺賊眾百餘人,所奪取馬三百余匹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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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武則追擊敗兵及將軍探望傷兵
將軍,語武則曰:「深夜雖暗,不慰賊氣,必可追攻.今夜縱賊者,明日必振矣.」武則以精兵八百餘人,暗夜尋追. 將軍,還營,且饗士卒,且整甲兵.親迴軍中療疵傷者.戰士感激,皆言:「意為恩使,命依義輕.今為將軍,雖死不恨.彼燒鬚啜膿,何得加之.」 而武則,運籌策,分敢死者五十人,偷從西山,入貞任軍中,俄令舉火.見其火光,自三方揚聲攻擊.貞任等,出于不意,營中擾亂.賊眾駭騷,自互擊戰,死傷甚多.遂棄高梨宿並石坂柵,迯入衣河關.步騎迷惑,放巖墜谷.三十余町之程,斃亡人馬,宛如亂麻.肝膽塗地,膏貳潤野. 廿四、六日攻衣川關 同六日午時,將軍,到高梨宿.即日,欲攻衣河關. 件關,素隘路嶮岨,過肴函之固.一人拒嶮,萬夫不得進. 彌,斬樹塞蹊,崩岸斷路.加以霖雨無晴,河水洪溢.然而三人押領使攻之.武貞攻關道,賴貞攻上津衣川道,武則攻關下道.自未時迄戌時,攻擊之間,官軍死者九人,被疵者八十餘人也.武則下馬,迴見岸邊,召兵士-久清,命曰:「兩岸有曲木,枝條覆河面.汝輕捷好飛超,傳渡彼岸,偷入賊營,方燒其壘.賊見其營火起,合軍驚走,吾必破關矣.」久清云:「死生隨命.」則如猿猴之跳梁,著彼岸之曲木,索繩纏葛,牽三十餘人.兵士,同得越渡.即偷到藤原-業近柵,俄放火燒.業近,字-大藤內.宗任腹心也.貞任等,見業近柵燒亡,大駭遁奔.逐不拒關,保鳥海柵.而為久清等所殺傷者,七十餘人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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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五、向捕虜聽取賊軍死者
同七日,破關到膽澤郡白鳥村.攻大麻生野及瀨原二柵拔之,得生虜一人.申云:「度度合戰之場,賊師死者數十人.所謂,散位-平-孝忠、金-師道、安-倍時任、同貞行、金-依方等也.皆是貞任、宗任之一族,驍勇驃駻之精兵也云云.」 廿六、將軍入城鳥海柵慰勞武則 同十一日雞鳴,襲鳥海柵.行程十餘里也.官軍未到之前,宗任、經清等,棄城,走保廚川柵. 將軍入鳥海柵,暫休士卒.柵中一屋,醇酒數十甑.士卒爭欲飲之.將軍制止之:「恐,賊類,設毒酒欺疲頓軍矣.」而雜人中一兩人,飲之無害.而後,合軍飲之.皆呼:「萬歲.」 將軍,語武則曰:「頃年,聞鳥海柵名,不能見其體.今日,因卿忠節,初得入之.卿,見予顏色如何?」武則曰:「足下多宣為王室立節,櫛風沐雨,甲胄生蟻虱.苦軍旅役,巳十餘年.天地助其忠,軍士感其志.以是,賊眾潰走,如決積水.愚臣,擁鞭相從.有何殊功乎?但見將軍形容,白髮返半黑.破廚川柵得貞任首者,鬢髮悉黑,形容肥滿矣.」將軍曰:「卿,率子姪發大軍,被堅執銳,自當矢石,破陣拔城,宛如轉圓石.因之,得遂予節.卿,無讓功,但白髮返黑者,予意然之.」武則拜謝. 即襲正任所居,和我郡黑澤尻柵拔之.所射殺賊徒,三十二人.被疵迯者,不知其員. 又鶴脛、比興鳥二柵,同破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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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七、最後據點廚川與嫗戶燒落
同十四日,向廚川柵. 十五日酉刻,到著圍廚川、嫗戶二柵.相去,七、八町許也.結陣張翼,終夜守之.件柵,西北大澤,二面阻河.河岸三丈有餘,壁立無途.其內築柵,自固.柵上構樓櫓,銳卒居之.河興柵間,亦堀隍.隍底倒立刃,地上蒔截刀.遠者發弩射之,近者投石打之.適到柵下者,建沸湯沃之,振利刀殺之. 官軍到著時,樓上兵,招官軍曰:「戰來焉.」稚女數十人,登樓唱歌.將軍惡. 自十六日卯時,攻戰.終日通夜,積弩亂發,矢石如雨.城中固守,不被拔之.官軍死者,數百人. 十七日未時,將軍,命士卒曰:「各入村落,壞運屋舍,填之城湟.又每人刈萓草,積之河岸.」於是,壞運刈積,須臾如山. 將軍,下馬,遙拜皇城誓言:「昔漢德末衰,飛泉忽應校尉之節.今,天威惟新,太風可助老臣之忠.伏乞,八幡三所,出風吹火燒彼柵.」則自把火稱「神火」投之.是時,有鳩,翔軍陣上.將軍再拜.暴風忽起,煙炎如飛.先是官軍所射之矢,立柵面、樓頭,猶如蓑毛.飛炎隨風,著矢羽.樓櫓屋舍,一時火起.城中男女數千人,同音悲泣.賊徒潰亂,或投身於碧潭,或刎首於白刃.官軍,渡水攻戰.是時,賊中敢死者,數百人,被甲振刃,突圍而出,必死莫生心.官軍,多傷死者.武則告軍士曰:「開圍可出賊眾.」軍士開圍.賊徒忽起外心,不戰而走.官軍橫擊,悉殺之. 廿八、經清被捕處以鈍刀刑 於是,生虜經清. 將軍召見,責曰:「汝先祖,相傳為予家僕.而年來,忽緒朝威,蔑如舊主,大逆無道也.今日,得用白符否.」經清,伏首不能言.將軍深惡之.故以鈍刀,漸斬其首.是欲經清痛苦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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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九、貞任被捕絕命將軍眼前
貞任,拔劍斬官軍.官軍,以鉾刺之.載於大楯,六人舁之將軍之前.其長六尺有餘,腰圍七尺四寸.容貌魁偉,皮膚肥白也.將軍,責罪,貞任,一面死矣.貞任瀕死,臨一面而絕氣. 又,斬弟-重任.字-比浦六郎.但宗任自投深泥迯脫已了. 三十、將軍勸武則斬千世童子 貞任子童,年十三歲.名曰-千世童子.容貌美麗,被甲出柵外,能戰.驍勇,有祖風.將軍哀憐欲宥之.武則進曰:「將軍,莫思小義忘巨害.」將軍頷,遂斬之.貞任,年三十四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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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一、將軍贈兵美女及則任妻投水
城中美女數十人,皆衣綾羅,悉粧金翠.交烟悲泣.出之,各賜軍士. 但柵破之時,則任妻,獨抱三歲男,語夫言:「君將歿.妾不得獨生.請,君前先死.」則乍抱兒,自投深淵死.可謂烈女矣. 卅二、安倍一族降服 其後,不幾,貞任伯父-安倍-為元,字-赤村介.貞任弟-家任,歸降.又經數日,宗任等九人,歸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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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三、十二月十七日國解報戰勝
同十二月十七日國解曰:「斬獲賊徒-安倍-貞任、同重任、藤原-經清、散位-平孝忠、藤原-重久、散位-物部-維正、藤原經-光、同正綱、同正元.歸降者,安倍-宗任、弟-家任、則任.出家歸降、散位-安倍-為元、金-為行、同則行、同經永、藤原-業近、同賴久、同遠久等也.此外,貞任家族,無有遺類.但正任一人,未出來云云.」 卅四、六年五月正任降服 僧-良昭,亡至出羽國,為守-源-齊賴所擒. 正任,初隱出羽光賴子字大鳥山太郎賴遠許.後聞宗任歸降由,又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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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五、武則試義家弓勢驚嘆之
合戰之際,義家,每射甲士,皆應弦死矣.後日,武則,語義家曰:『僕,欲試君弓勢,如何?』義家曰:『善矣.』於是,武則,重堅甲三領,懸之樹枝,令義家一發.貫甲三領.武則大驚曰:『是神明之變化也.豈凡人之所堪乎?』宜為武士所歸伏,如此. 義綱驍勇、騎射,又亞其兄. 卅六、貞任首級入京 同六年二月十六日,獻貞任、經清、重任首三級.京都,為壯觀.車擊轂,人摩肩.子細,註別紙. 先是,獻首使者,到近江國甲香郡,開筥出首,令洗梳其髮髻.件擔夫者,貞任從者降人也.稱無櫛由.使者曰:『汝等,有私用櫛.以其可梳之.』擔夫,則出櫛梳之.垂淚嗚咽曰:『吾主,存生之時,仰之如高天.豈圖,以吾垢櫛,恭梳其髮乎.』悲哀不忍.眾人,皆落淚.雖擔夫,忠義足令感人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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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七、勳功武臣論功行賞
同二十五日,除目之間,賞勳功.拜,賴義朝臣,為正四位下-伊豫守.太郎-義家,為從五位下-出羽守.次郎-義綱,為右衛門尉.武則,為從五位下-鎮守府將軍.獻首使者-藤原-季俊,為右馬允.物部-長賴,為陸奧大目.勳賞之新,天下為榮矣. 卅八、評 戒狄強大,中國,不能制.故漢高祖,困平城之圍.呂后,忍不遜之詞.我朝,上古屢發大軍,雖國用多費,戎無大敗.坂面傳母禮麻呂,坂上田村麻呂乎.請降,普服六郡之諸戎,獨施萬代之嘉名.即是北天之化現,希代之名將也.其後,二百余歲,或猛將,立一戰之功,或謀臣,吐六奇之計.而唯服一部一落,未曾有耀兵威遍誅諸戎.而賴義朝臣,自當矢石,摧戒人鋒.豈非名世之殊功乎.彼斬郅支單于梟南越王首,何以加之哉. 卅九、自序併裏書 今,抄國解之文,拾眾口之話,注之一卷,以少生但千里之外,定多紕繆之.知實者正之而已. 【裏書】 陸奧話記,未識其記者.蓋古代菅江博士之徒所記歟.東鑑云:「承元四年庚午十一月廿三日丁未,奧州十二年合戰繪卷,自京都被召下之.今日御覽.仲業,依仰讀申其祠.云云.」
明和七年庚寅春三月廿四日 奧羽軍志二卷.向陽林先生,因洛陽書肆時元之需,為序冠于篇首.將刻之梓,時元請余為訓點,且有□先生慫恿之命.於是,借聚家家所藏數本,補其闕略,改其誤字,加以諺訓.然猶疑者,闕之.脫者,漏之.姑存舊文,俟他日好本之校正云爾.
寬文二年歲在壬寅孟夏日 陸奧話記 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