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代舊事本紀大成經卅七 聖皇本紀下卷 上
推古天皇
元年,春正月,天皇親拜。巫以降大神,撰舍利,安法興寺剎柱。百濟國所獻。異國奸偽多,欲其無疑也。太子命駕禮。其臨臨於禮時,舍利放紫光,照耀三迴矣。天花即下,視者大奇。
夏四月,天皇詔群卿等曰:「吾弱婦也。性不解物。萬機日慎,國務滋多。宜以天下事,皆啟太子。」即日,立太子以為皇太子,而萬機悉委。是時太子即辭去曰:「臣今忝受儲君宣。雖然,不肖非其任。早中任良,命諸可叶。于時天皇強命不聽,如是三迴。此時有人,奏天皇曰:「上宮皇子,其性至賢。以天下至富,如落葉輕薄。以王位至貴,如脫毛無益。千勸百請,何有肯承。竹田皇子,生質賢良。早捐上宮君,速就竹田王。」時天皇敕曰:「乃凡者曷知之,賢唯非舍富貴,世理以更克棄。聖富貴任理,故理也無捨。上宮聖真,豈猥拌理。竹田皇子,古天皇子,朕乃產之。朕貴賢之貴,未愛子之愛。竹田皇子雖賢類賢,上宮賢聖是絕世人。朕雖不肖,惡取子類者,捐佗子絕世,終更不捨。」是時上表,更強辭之。其表言曰:「不肖而預儲君撰,不敏以蒙委政宣,貴命還顧己,推情退照理,天性幾,薄愚志氣,踈中庸。然今伏命,叨領儲君,輒攝委機。神器雖滿,寶祚易頹。伏惟陛卜,紹徽號居紫極,御八州以仁壽,撫三才以禮和。海表隨化,率土因蹤,嘉瑞頻來,豐穰相係。伏願,陛下擇賢良以輔治,用善哲以輔民。然則應慮萬國歡心,四海平安。輔佐集賢邦,嗣續出聖世。何限臣為愚也。除臣為無。伏望,臣生涯,唯入群卿,成奴而奉為天皇,興天皇,正國事后母,償身與兆庶。曉神幽微,建國基,鎮吾齋元,弘儒兮興文,通釋兮廢迷,歸國於德,安縣於明。此五事為吾業。若五事在人庸,則雖臣在幽谷,為事君在朝廷。是焉所願,其佗僕不甘。」天皇不聽,詔曰:「汝勿道之。汝為耳目。姥非大王,何由治國。」太子奏曰:「儲君設也,踐祚序也。臣考命不受,不至天皇禪,必儲君虛。以虛任實,焉敢之乎。」于時,天皇幸皇后宮,理禮詔曰:「大后何意,豈不庶幾聖子治天?」皇后奏曰:「孺無私幾。雖然今也奉為天皇,更盍不庶。」天皇、皇后俱請儲君。太子奏曰:「以父母事君,為天之道也。天皇、皇后共不敢聽,辭無所以。」于時,卿庶大悅。如遭慈父慈母。
二年,春二月,太子奏天皇,親編神教經、宗德經等書。初立神家學。並命學哿,興儒宗學。又使遣州州,教農節稼方。至是時,卿庶等,始通神人一致、吾儒、異儒、同理,其幽微玄遠之地。國民夷兆,克農克稼,厭豐年富,無飢寒憂。是時諺曰:「先皇御惠,唯年唯代。吾太子惠,萬年萬世。天俱名存,地俱慶存。於吾太子尊哉,喜哉。」又更諺曰:「昔神在社,社外異神。吾太子者在於萬歲,吾太子者在於永法。神社有限也。於豈可忘乎。」亦復諺曰:「文是喜哉。異文在異國,不有吾太子,其理誰通之。異聖在異國,不有吾聖者,其蹟誰傅之。不忘不忘矣。」先是,韶太子及蘇我大臣,令興立三寶。時太子奏曰:「造像立堂,功福田第一也。雖然如是,惜自財寶,而懸財於國,費州縣之畜。其役懸於民,發庶黎之憂,諸斯非福,即是罪也。佛不受之,天還惡之。或欲領者益,偏為任棄貨。為非為佛,又非為庶。為為為領。天奪福與禍,神變利成罰。若欲能造立者,一束役與五束,百束成棄五百,一像成一縣潤,一堂成一國富。是應太悲佛心,即應至仁天意,依之合理,滅災生福,成願護祚。」天皇聞之,群卿聽之,皆大歡喜。是時,諸臣、連等,各為君親之恩,競造佛殿。即謂焉寺。
三年,夏四月,異木寄淡路。人不知沉木,以交薪燒於竈,其香妙絕也。異之而獻矣。其大二圈,長一丈餘。太子觀觀兮,大悅奏曰:「是為沉水香也。此木名栴檀香。這木生處,北天竺國雪山中也,枯木倒株,與水流出。又多生處,南天竺國南海之岸也。夏月,諸蛇相繞此木,清冷故也。人以矢射。冬月,蛇蟄即斫,採之沉水,久者為沉水香。其不久者,號為淺香。生佛國寵木也。今自倚吾國也,佛法興起瑞焉。」
五月,高麗僧惠慈、百濟僧惠聰等來。此兩僧者,博涉內外,尤深釋義。太子篤寵,為師聞道,聞一知十,聞二知百。二僧相語曰:「是實真人也。」或不思而達如神,出論外。道被幽顯,或謙下而問,如愚住善和。
六月,高麗、百濟訟者,高麗八人,百濟六人,同時共聲,白事,紛然。太子一一答,各得其情緒。無復更再諮。
七月,太子興神道學,以宗德經及神教經,與物部連獲小子公,隆講神教。普命忌部、卜部,互通宗源、齋元。此時神家,無邪祕物,初神學行。
八月,依詔,大臣群卿敢獻御名,即稱豐聰八耳太子,又稱大法王、聖德皇太子。太子辭去,不敢納之。
四年,夏五月,太子徵二僧。謂惠慈法師曰:「今見法華經中,某行落某此。師所見者何?」法師驚答啟:「佗國之經,亦無有字。」太子更謂曰:「吾惜所持經,思便有此句。」法師也答啟:「殿下所持經,其在何處哉?」太子微笑答云:「在大隋衡山寺般若臺上而已。」法師大奇,合掌禮拜。
冬十一月,法興寺成。是日,敕令:「使惠慈、惠聰,始住法興寺。」太子聞天皇,而設無遮會。既而夕時,有一紫雲,如花蓋形。降自上天,圓覆塔上,又覆佛堂,變為五色。或為龍鳳鳴吟,或為神仙言語。良久,向西而去。太子目送,謂左右曰:「此寺感天,故有此祥。但三百年,艸露霑衣。五百年後,塔殿廢亡。」
五年,夏四月,百濟國遣使,王子阿佐化來,貢調。阿佐啟曰:「僕聞:『君國有一聖人。』僕自拜覲,意願方足。」太子聞之,即召宮中。阿佐驚拜,熟見太子顏,復見左右掌,及左右足跟,起再拜兩段,乃退出庭上。以右膝著地,合掌恭敬曰:「救世大慈觀音菩薩,妙教流通。東方日國,四十九歲,傳燈演說,大慈大悲,敬禮菩薩。」太子合目須臾,自眉間放白光,長量三丈,時三縮入。阿佐大畏,更起再拜,兩段罷出。阿佐異人,能達儒釋、天文諸典。愛太子德,久留奉事。
六年,春三月,天皇詔群卿,以㝹道貝蛸皇女,納上宮之宮,為妃生七王子。四男三女。
殖栗王。
卒丸王。
菅手女王。
舂米女王。
御財王。
日置王。
手島女王。
此月,又有敕,舉膳大娘姬為妃。令侍生九王子。五男四女。
山背大兄王。此王是長子。
茨田王。
近代王。
桑田女王。
磯部女王。
三枝王。
丸子王。
馬屋女王。
片岡女王。
天皇甚歡,賜宴群臣,女嬬給物。
夏四月,太子命令求良馬,府諸國令貢。兜岩國所貢馬,驪駒四腳白矣。秀絕數百駿中,太子指此馬曰:「是神馬也。」餘皆被還。令舍人調子丸,嚴重加飼養矣。
秋九月,太子試馭此駿馬,舉轡打鞭,浮雲昇虛。太子進御,向東使飛。群卿仰觀,獨調子丸在御馬右。直入雲間,眾臣奇驚。五日之後,迴轡歸來。謂左右曰:「吾騎此馬,躡雲凌霧,到降士嶽,尋就陸奧,轉入科野,飛如雷電。經三越竟,今得歸來。凡汝忘疲,隨吾翥空,寔忠士也。」時凡啟曰:「意不知履空。兩腳猶步地。逝千里,無苦猶閒町之安。唯看諸山,在腳之下。」
此秋,新羅王獻孔雀一隻。天皇御看,奇其美麗。太子奏曰:「是不足怪。唯鳥有稱鳳凰者,在南海丹穴山。非聖人德,不能致之。」天皇敕太子曰:「朕夢得見足矣。」其夜,天皇夢見鳳凰。晨說其容。太子大悅曰:「是遐壽表也。」
秋八月,太子行啟三師岡,道頭有伏客。太子寄駕。見此人姿,太癯息細。即知奇病,而與丸丹。客乍起踞,作禮而退。已而還御,奏天皇曰:「人憂在病。故上世君,先教醫治。助世之方,先在醫耳。故專可畜。」天皇然之。太子率卿士,親入山堀根,遊野取花葉。每年五月藥獵,二月、八月堀之,定藥部司之,定醫師療之。諸臣太慶,天下太樂。
冬十月,越國獻白鹿。長大自上世,來人未見聞。角十七胯,有十七文。太子見之,奏天皇曰:「白鹿麟徒,十六胯角,是即鹿王。白鹿難有,又是鹿王。見此鹿希有。鹿王而白鹿,白鹿而鹿王,萬歲難得,吉瑞勝也。德負於瑞,則吉為凶。慎施仁化。」仍以奏聞:「免天下今年貢。」民兆大喜而曰:「此貢納家,傳救子孫。」
七年,春三月,太子望天色,以考奏曰:「應致地震。」即府天下,令堅屋舍。
夏四月,大地震。屋舍大半倒破。太子密奏曰:「天為陽為男,地為陰為女。陰理不足,則陽迫不能通。陽道不填,度滯,則陰塞不得達。故有地震。天氣失位,依人才行。陛下為女主,而居丈夫位,唯御陰理,不盡陽德。故有此譴。伏願,陛下內情微情,外潤德澤,善行鎮寶祚,仁化被民庶。」天皇大悅,下敕天下:「兆庶望訴,悉令奏聞。」
秋八月,百濟國上使表,貢國物。駱駝一匹、驢馬一疋、白羊二頭、大軀異羽白雉一隻。太子奏曰:「白雉鳳類。餘彼土物,不足為奇。」厚修其使,答信陪多。並敬祥瑞,普敕國國,召鰥寡孤獨,而立悲田院,施衣食養之。天下周悅君德。三年,無貧者至。
是月,太子奏聞天皇:「以吾古禮,合儒釋理,而為補闕,遂新製禮儀。」天下悉入道。
是歲,又奏定禁廷量。東西三百六十五步,南北三百九十五步,二十有八正殿並立。
此年,國法大底定,禁法以位。萬黎大悅。
八年,春正月,天皇詔計曰:「新羅攻任那,此事是如何?」太子奏曰:「本新羅者,虎狼國也。不承我命,數犯任那。不致滅亡,彼猶不輟。臣乞寡人,直至領眾,加討斷種。」天皇不聽。太子重請。天皇詔曰:「宜問大神。」即命神巫,於三輪廣前,燒庭火降神。大神託巫,妙音告曰:「今吾國也,大法發時。設新羅軍,雖無其利,為國無怡,神又無騷。今也太子纔時,不在國法成。云何止。止勿往征。」於是,詔命以畔上臣為大將軍,用穗積臣為副將軍,即將二萬餘眾,為任那伐新羅。急攻五城,拔之。新羅王惶而舉白旗到於麾下。乃割六城,上之請降。將軍以使,奉詔免之。太子命下,堅十一城。已而將軍到自新羅,新羅又發,且侵任那。太子聞之,謂左右曰:「寔如所議。」
九年,春二月,太子依詔命,造宮於斑鳩。而不使民,又不用領,給直各各。時立一宮,畿內皆潤。
此月,太子奏曰:「令高麗及百濟,救急於任那。」天皇然,即遣大伴咋於高麗國,遣坂本糖手於百濟國,救急任那。高麗、百濟速救任邢,仍新羅退。
秋九月,新羅簡牒者摩多,到諸津島。即捕進之。天皇敕令,將加酷法。太子奏之,流于上野。
冬十一月,議攻新羅。太子不甘。
是年,命州州,肇立六齋市,自三輪始。已而市成,賣買自由。萬民大悅,國家成富。
十年,春正月,天皇詔大臣:「興數萬征事,遣伐新羅。」太子然之。
二月,以來目皇子為大將軍,領二萬五千眾,遣征新羅。
夏四月,大將軍來目王,到築石,臥病不進。太子聞之,謂左右曰:「新羅奴等,厭魅將軍。疑不果渡。」新羅大怖,即解任那。
冬十月,百濟僧觀勒來。貢曆本及天文、地理、遁甲、方術書。太子謂大連曰:「吾國神代,政讀數微,後代難知。故今召之,以之異國曆教,數紛不久。故今直之,以合之用久,助吾國。夫曆學政元,歸天政,布人稼,非曆不知所得。遁甲明天政,天文糾天方,以神代方合用。」大成時,選書生三、四人,俾學習於觀勒矣。大陽胡史祖王陳習曆法,大友村主高聰學天文、遁甲法,山背臣日立學方術之法。皆學以成業。
閏十月,高麗僧僧隆、雲聰等來。太子謂二僧曰:「汝等來何遲哉?」二僧謝曰:「宿債未賽。久後披拜。」左右奇之。
此月,三河國奉鳳尾三羽,十二色金翠美麗,不可言。是斯大鳥,至桐生山,此鳥所零。太子見之,謂左右曰:「是鳳尾也。」即奏天皇曰:「陛下好三法,專止皇德。故天作此瑞焉。雖然如是,德負其瑞,則還為凶。不若上上施仁。」仍始建施藥院,而命邦邦,集難病者,出藥藏藥加療,悉治。天下大悅。
十一年,春二月,將軍來目皇子,不能遂軍,薨于築石。太子謂曰:「時以可知,未至事成。」即敕還軍。
冬十月,天皇遷少墾田宮。天皇敕命諸僧,講安宅經於宮。太子奏曰:「先軌何輕。先修火燒祭,而後隨御意。」依之莊庭上,嚴修火燒祭。忌部、卜部立左右場,殿上造墳。僧等修經。神風頻吹,大麻䬃䬃。神降臨狀,露火上,奇炎太直,上量一丈半。
十一月,太子作大楯及靭,又繪于旗幟。
十二月,太子始製五行位。德、仁、義、禮、智、信,各有大小之階,成十二階,是因鳳尾十二色也。德者攝五行,故置其頭首。大德紫冠為一,小德錦冠為二,大仁繡冠為三,小仁𦅘冠為四,大義纁冠為五,小義緋冠為六,大禮深綠為七,小禮淺綠為八,大智深縹為九,小智淺縹為十,大信黃冠十ㄧ,小信添冠十二。就中。紫冠最上貴冠,大臣、大連大德而賜,其餘大德不賜此冠。
十二年,春正月,始賜冠位,有差。是依德依功。群卿知其功,皆大慶喜矣。自此,朝臣無儀猥矣。初身製憲法,而分十七條。是因白鹿角成十七文也。是時,天下定法度正。天皇大悅,而命群臣,各寫一木,讀傳天下。
此月,天皇詔:「請增四憲法。宰家、神家、釋門、儒門。」自是,法家休自在邪法,自理兮教不亂矣。無不說者。
秋七月,改朝禮。立三法通宜禮。因以詔群臣曰:「凡出入宮門,以兩手押地,兩腳跪越閾。」
八月,太子謂秦公日:「寡人昨夜夢。北去五六里,到一美邑,楓林太香。於此林下,汝率親族,饗吾太盛。吾今將往。」河勝頓首啟曰:「臣邑宛如御夢。」即日,命駕。河勝先導。玉輦漸旋,宿泉河北,謂左右日:「當吾死之後二百餘歲,有一僧,修行道,建寺於此地矣。此釋氏非佗,是吾後身一。其弟子等,尊法傳燈。末法之初,佛教繁興。」明日,暨于菟道橋。秦大連眷屬,袨服騎馬,迎橋頭,溢滿道中也。太子謂左右曰:「今此漢人親族,其家自富饒。亦手織絹縑,衣服美妍也,是國家之寶。」到于木郡。大連眷屬,各獻清饗,陪從輿臺。太子上氣大快。其日,臨楓野大堰而宿矣。仍造假宮於蜂岡下。不日而了。太子御之,謂左右曰:「吾相此地,國之秀也。南開北塞,陽南陰北。陰重山深,陽町田遠。玄武、朱雀,其德見然。河徑其左東流,成順高嶽之上,龍為窟宅,常臨擁護。東有嚴神,西仰猛靈。道徑之南北,靈獸得行便。青龍、白虎,皆示其相。四神置靈,相應地也。二百歲後,有一聖皇,再遷成都,興隆皇道。苗胤相續。不墬舊軌。是時,當都定後,兆民無遷都憂。故吾感夢相,今遊此處耳。」停御十日,乃旋于宮。自此時已降,或年中再三,或隔一兩歲,不俟駕而行。後調儀而駕,稱楓野別宮。後以宮為寺,造金堂六角,安新羅王所獻為太子之本躰,如意大悲像,為當華洛。其根本靈柱,太子所記,河勝所造也。
冬十二月,焉繪諸寺佛像莊嚴。定黃文畫師,及山背畫師、簀秦畫師、河內畫師、楢畫師等。免其戶課,永為名業。
十三年,夏四月,天皇發大誓願,念工頭鞍部鳥,造銅、繡佛像各丈六一軀。是時,高麗國大興王聞之,即貢丈六分黃金三百兩。太子大感,乃奏天皇,厚以答之。
是月,太子奏曰:「㝹路太子之陵,是天下寶陵也。所以者何?天下至寶,無若賢聖。此王也是人來賢聖,生養天下,死導千代。夫古來人,皆迷斤金町田小利,而拋兄弟,又斷朋友。是以,人所迷專在依利也。其利極者,是天下也。萬賢立道,唯在一義。義立則人道立,義廢則人道廢。故義天下道,本何寶如之乎。然即此王也,為義拋天下,雖千讓不顧。夫今古人,悉望朝臣,天姓小貴,諍父鬪兄,未眄恩道。是因人所望,專在宦貴也。其貴極者,是皇位也。萬賢所貴,專在其悌,悌立倫道理矣,悌廢倫道猥矣。故此悌,是天下修要,何寶如之。然即此王也,為兄拋皇位,為弟返死路,以盡誠悌也。夫生生者,悉惜存壽。武者為壽,捨勇取辱。學者為壽,捨理入愚。故萬賢皆說理,而訓事極之地。理立而學道立,學立而萬事理,何寶如之乎。然即此王,為理理捨壽,遺道千季,正譽萬歲。又謂其仁,大讓畢竟在哀天下。其哀天下,是即仁也。仁人元心,先皇治先聖教,以無盡,唯在仁。何寶,夫是如之。然即此王。善保其仁,而捨天下,又捨皇位,遂捨命壽。是仁至誠,其至大也。又謂其孝,天皇在位,奉為愛至,未曾憎人。奉為敬至,未曾憎人。愛尊而不驕,止於節慎極,而任持社稷,聖天皇善之。天皇崩後,以事天皇。又事天皇,不異其入位,不奇其行狀,實不可受所讓,而不差所讓德。聖天皇又貴,是即至孝也。孝是人倫元行,百行起自是。孝立而五倫立,五倫立天下平,何寶又有如之。然即此王也,盡事於天皇,又盡於二枝,是即孝師也。又謂其智也,天皇有任機,盡理以知之,強讓而不屈,是即智至也。智人倫日月,道憑焉不晦,何寶如之乎。然即此王,明知所以天皇王天下,百姓居仁化,天下以平安,是智之極也。又謂其為禮也,敬天皇輔在位,敬天皇窮讓位,是禮之誠者也。禮人倫大儀,人依之不亂,乘乎王道,而推天下,何寶如之。然即此王,敬伏天皇,隨其生命,不辭而立崩。敬天皇,謙讓成臣,返死致恭,是禮極也。又謂其信位也,生格理致精讓,窮不應限止命遂讓,是即信至也。信五典之根,人法依信成,何寶用如之。然即此王,是竭精人,是止命人,道事誠也。初在竭精,終在止命,是信極也。此仁、義、禮、智、孝、悌、信理,悉大盡此王也。是萬代師也,不可不祭。」是依以調儀,太子身行,祭㝹路陵。
秋七月,太子奏聞,命諸王臣等著褶。
冬十月,太子遷于斑鳩宮。此後,日日騎驪駒,朝參戴星,朝理萬機終日,夕向月還宮,敢不怠惰。時人異之。< /p>
十四年,春三月,太子在於斑鳩宮,將諸臣,命駕至椎坂北岡,望經繰里。謂左右曰:「那地體麗。一百歲後,有帝皇氣。」經繰神手臣,聞太子近臨,驚愕。召集己之親族,相迎再拜。望國戶里曰:「一百歲之後,又有帝皇氣,並有臣相氣。」
此年,太子奏天皇曰:「異儒學也。使學哿講之,布學學哿異國聲,未盡吾音微,故吾國卿等,其聞不至密。臣元雖不敏,願蒙天皇許,而講經布導。」天皇然之矣。于時,太子製三經解,三月事成。製已,給之學哿。學哿拜看信伏,而命左右曰:「三經儒宗大意,學者精之,則無差迷。孝經行教,無小大人,宜先學行之,人倫大原也。五孝為應,能起百行,人雖知孝行,未知其應行,則迷失中當。共孝立,應立而行中於德,是聖人教導萬世人,正千代行。又爰有工夫,五孝有應兼斤,上止上通下,下止下通上,行以盡之耳。此經也,是實免空言,別人倫禽獸,宜須臾不捨。大學學教,儒宗壯人,入學學心。一本二末,是躰三科。一本七末,是用八科。躰之本末,以自為本,佗壹為末,用之本末,以歸為本。往還為末,於躰是明。元來在自,於用是修。往還以歸,為之本學。止壹自佗者,新是布佗者,正誠、致、格,是從本往末者。平、治、齋者,是從末還本者。為之末學,於躰學者。本者難云,故壹作品,祈知、定、靜、安、慮,得是,或於品,忽無知其至,還有工夫。本、末、終、始、前、後之序,並寄之品,物事之別。云學者,蓋是也矣。為學之者。不知其序,無有是處。於用學也,末者難盡,故以其歸為統,為本儒意在茲。或不知焉,無知其至。復有工夫,本、末、治、亂、厚、薄之別家,屬於身,意屬於心,即自為本,其餘即佗,其厚在自,其薄在佗。薄必非薄,從厚品也。為學之者,不知其別,無有是處。孚哉。此經非只說得三科八科,句表含節、躰、用、本、末、自、佗、壹、歸、往、還、品、統、序別之位,各然導學,中庸悟教,儒老悟性。儒宗道源,說之以四品,命、性、道、教是。其命者理也,天令極有理,賦之於人生。其性者中也,在未發性偏。不變中理原,其道者行也。謂人事常閒,有正行之途。其教者導也,以道之中尋,導人倫之常。四者歸三,天、人、聖、是。人在天聖中,而學以得之。自然理勢,分別以躰用理事義,而安中於人常。天之命、天之性、天之道、天之教,是躰而其理也。聖人知其命其性,而立其教其道矣。是用而其事而已。生眾依之,入中上和,是人倫道,事物常也。此經在於民人學,令行無大過不及。儒學劾茲,不可不學。」群卿承命,信受大悅。此時,太子身暢三經。
夏四月,丈六佛像二軀成,居于元興寺。太子備儀,迎先導矣。時佛高於金堂戶,以不得納于堂。於是,諸工等議曰:「須破堂戶而納之。」然鞍作鳥秀工,不壞戶,得入堂。設大齋會。此夕,於寺有五色美雲。覆佛堂之甍。此夜,丈六像放光明,數迴。太子奏曰:「自此年始,每四月八日、七月十五日,宜聚眾設齋。」
五月,天皇賞鳥之功,賜大仁位,并近江坂田水田二十町。
秋七月,天皇詔太子請曰:「朕聞,諸佛所說諸經。理甚深遠。就中,勝鬘經幾欲聞其說。宜於朕前,講說其義。」太子辭奏:「臣思其義,適未通達。伏念五六日,而解義製疏,應握麈尾,登師子座。」于時,天皇敕令諸僧大德,而問其妙義。太子受請,其儀如僧。三日而竟。講竟之夜,天放金光,蓮花降零。花長二三尺,溢方四町地。明旦奏之。天皇大奇,車駕覽之。即於其地,誓立寺堂。橘樹寺是。天皇亦復詔太子曰:「法華經者,如來極義。宜亦講說。」太子謹受詔,又亦如僧儀,說於岡基宮。諸王、臣、連,諸僧士、庶,莫不信受。天皇、女王、諸命婦等,亦以聞看。七日而竟。天皇大悅,以針間國水田三百有六十町,而施太子。太子辭之,納法隆寺,已而後割,納中宮寺。高麗惠慈法師,為諸僧之上首,各在講場,諮其所得。太子取捨,合其正理,並又製疏,後年製畢。
十有五年,夏五月,太子待製而奏曰:「臣之先身,修行漢土。所持之經,今在衡山。望遣使來,比校所誤本。」天皇大奇。左之右之。時太子命大禮小野臣妹子曰:「大隋赤縣江南道中,而有衡州,中有衡山,是南嶽也。山中有般若臺。登自南溪下也,入滋松中,三四許里門,臨谷口,吾昔同法,皆既遷化。唯有三軀,汝宜以此法服,稱吾名,而贈之。復吾昔身,住其臺時,所持法華經複,而為一卷。宜乞受將來。」妹子到彼,問彼土人。遂到衡山。如太子命,入自南溪下。而北就門側,有一沙彌。在門之內,忽然唱云:「念禪法師使人到來。」有一老僧,策杖而出。又有二老僧,相續而出兮,相顧含歎。妹子三拜。言語不通,書地通意。各贈法服。老僧書地曰:「吾念禪法師,於彼何號?」妹子答曰:「我本朝日本,在東海中也。相去此地三年行矣。今有聖德太子,無念禪法師者。崇尊佛道,流通妙義,自說諸經,兼製義疏。余承其令旨,取昔身所持複法華經,餘無異事。」老僧等大歎,命沙彌取之。須臾取經,納一漆篋,謂妹子曰:「是經并篋,念禪法師之所持是也。念禪在此,惰倦讀經,睡而燒經。有一點處。」僧等授經竟,指南峰上一石塔婆曰:「彼念禪遷化,納骨之塔也。于今三十有二歲。」妹子受經,而別去。然三口老僧等,各裹物,納之篋,答而贈之。并封書篋。明年還來,以進太子。太子大悅,披篋看之,有佛舍利三枚,並牛頭栴檀等。書簡之辭,人不得見,太子讀竟,垂淚投火。不識所由。諸臣奇之。
秋九月,奏曰:「兆民之壽者,唯憑水田。水田之本,在於池坡。或當亢早,生民恨天。天默知之,降災於國。望命諸國,興民築池,堀田造畠。開谷峰,通路臨河谿,懸橋而為黎民,拔苦與樂。」天皇大悅,敕大臣行。
冬十月,太子召田村王子,即命令曰:「寡人見汝,而有所思。汝之南國,治田畠池塘,知民兆苦行。」依之,田村王巡畿邦造池,山跡國高市池、藤原池、片岡池、菅原池、三立池、山田池、劍池成。山背國掘大溝於栗隈,通水行。凡河內國作戶刈池、依網池、大津池、安宿池等諸池。遣使諸國,築池築塘。埋毒龍住湖,立畔而為田。開惡狼臥野,為畠又為田。新開路懸橋,每國置屯倉。皆功竟上奏。已而自是後,天下無亢旱之憂,百姓有富饒之說。
是年,亦因詔製維摩經疏。
先代舊事本紀 卷第卅七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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