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代舊事本紀大成經 聖皇本紀上卷 下

先代舊事本紀大成經卅六 聖皇本紀上卷 下


 用明天皇

 元年,春正月,天皇納庶妹間人皇女,以為皇后。太子母也。天皇不酒儉約,無憍伐,鷹犬遊。大連守屋嗜酒,大氣樂鳥鹿興,故不好天皇。穴太部皇子其氣同大連,依之常議,欲君皇子。今天皇即位,故大連不善。太子奏曰:「兒相天體,遐壽不延。願施仁德。雖居諒陰,不可不勤。」天皇喟然詔曰:「朕唯恤兒胤子不繼,忘朕年命不永。」太子答曰:「是天之命,過去因也。不樂浮世,尸解登仙,魂胎蓮花。亦復何恨,無可如何。」天皇默然。
 二月,太子密奏曰:「叔父將不和於姑后,二臣將不忠天下。」天皇聞而知之,歎天下不穩。
 
此月,太子親進奏曰:「吾國正直,字又從之。故只乘理,無文巧術。自神代迄今頃,世清凜人朴雅,雖無文學好矣。方隨神代之遠,向後必人曲,不可不以仁義學,促倦制背而直之。有仁義學,則宜用之。至用其文,不非異國文巧之字。伏望,揚韓貢字庸之,以與吾訓,而為吾字。令韓人通吾民通韓矣。」天皇然之而許。太子親入學齋,而集秦字撰之,取其有吾國義,舉一萬三千字,以神代字,附訓為點,左附韓音,石附吾訓。經典亦然。先點論語,其點如是。
 論語左曰:「呂無五是(ロムコレ)。」又曰:「阿解途羅比加多羅古登坡是(アケツラヒカタルコトバ)。」又學而第一左曰:「我久爾多伊伊地(カクシタイイチ)。」右曰:「摩那尾鐵四加茂(マナヒテシカモ)途比頭非登途爾阿多留(ツヒツヒトツニアタル)。」是。已下章句,隨義附訓,皆如此矣。自是已後,吾國鄉庶讀漢文句,猶吾國文。人民大悅,皆道:「文造化經,天功王子。」
 秋七月,太子奏聞:「以奉詔,從禮經,出大學,為比孝經,一經而令初學習之。後日又出中庸,為次大學之經,令初學之熟者,正乎理及行辟,而習推之止延之,名之為三經也。」爰學哿啟言:「兩篇已出矣。於其禮經,可缺之耶?」太子答曰:「兩篇禮極,聖義天命,無過不及。如義理儀者。維明維止新禮包大道。古人編禮,何愆納之。今出兩篇者,且借為學序,以設學道埒,而導愚迷爾。豈訛缺之虛聖經乎。」
 
八月,天皇悅太子德,而命立學品於儒釋經也。各分學品,以弘束學。太子立法,命群卿曰:「依孝經、大學、中庸,而習文解理,學跡名為束學者也,是儒宗大意也。於論語、孟子,是為全束學,精其大意矣。禮記、春秋、詩經、書經、易經之五格之,為弘學,是格儒宗理。至老子、諸史,即全弘學也。諸補益儒宗,已上儒學也。四恩經、五善經、三諦經,總束學。通四十二章經,尸迦羅越經、得心經者,別束之學。是此兩束,佛法大意。次學宗教,是別弘學。兼通大藏,總弘學也,是釋學也。釋學有宗別,宗徒必執師,執師捨諸佛,是迷愚常,凡我常也。所以者何,其宗徒等迷而著人師,不知人師者凡夫之迷者,必有我執好妄,而不能舍其好,或合於其好。雖非太信之,若背於其好,則雖是而嫌憎,還惟師是聖者,某佛權化來人,左右皆從師。以有此惑,故終不合佛教,勸人入邪路。故立弘束學,預閉其邪路。四恩是人佛萬善之本也,不勸之者非人,非佛拙於天魔,以止四恩,是行善元。五惡凶五善,人中之非人,諸佛捨不救。而能斷五惡,是改惡本也。此二教是萬宗之本,不教之而教宗教,是人不知佛法矣。三諦道者,佛法總法者,出自三諦,歸於三諦。中間諸法,無非壹諟與焉方便。然邪智者。不知此理,而不誨總法,唯教宗別法。此人不知佛法聖道,是此三諦佛法元也。四十二章,皆真諦行。尸迦羅越,是俗諦道。得心經,是其中諦也。重精乎三諦,改惡而行善,以立真俗中道,是萬藏本意也。若背此本意道,而立別法者,是即外道徒,三世佛敵也。世間失益,出世廢道,即王國之賊,又佛界之魔。故欲說宗者,先須說束教。」天皇聞之,明解聖宗,大喜奉行。
 是月,太子初興儒學。集群卿於日本陳,使博士學哿講演。初造懸篙,懸孔子像。太子房燒香,先生禮嚴,正令學哿拜。持經坐前,積八經於寶机,安於陳座中心。學哿取孝經,是置於文臺。通音福利,坐右之座,通言語遠。物部大連聞之,大怒執棒,至陳若打學哿,振威訶曰:「吾神玄遠。孔丘、孟軻,食狗夷人,何知神上?皇子敏達瓢髮少童,豈知妙極。自今已後,不入異虛。」諸臣皆退,太子靜然,告大連曰:「天非人留,地非人振,時誰遮之,理誰無之。大連寂思,有勇所不擊,有權所不威,向其不及,強費氣力,是那益乎?」大連無言退。學哿血泣訴。太子哀答曰:「時未矣。當至。」

 二年,夏四月,天皇不豫矣。太子不緩衣帶,明明昏昏,侍病不退。天皇一飯,太子一飯。天皇再飯,太子再飯。悲醫無術,恨祭無驗,敕于群臣曰:「朕欲歸三寶,不欲治疾術。醫何轉定,卿等宜量。」物部守屋大連、中臣勝海連曰:「何背國神,敬他神也?唯知神代由來,不識若此事矣。」蘇我大臣押左右曰:「天有時出法,可隨敕而助。誰生異計。」遂引豐國法師,入於內裏設教。太子大悅,握大臣手,垂淚語曰:「三寶妙理,人不識之。妄生愚說,邪見成釁。如今,大臣歸心福田,率師救苦。兒意大歡。」迴悲成喜,喜不可議。大臣叩頭曰:「賴殿下聖德,興隆三寶。臣之死日,復生年如矣。」大連橫睨大怒。太子謂左右曰:「大連迷天定,而妄取我意,強敵真意,不久將凶。彼之不識。嗚呼,可悲。」是時,有佞人,密告大連曰:「今,群臣圖卿。不可不慎也。」大連聞之,即退吾戶(阿都)宅,集聚人眾。中臣勝海連,亦集人眾宅,將助大連。兼作厭魅,與大連,謀命於賊黨,弒皇太子彥人尊君,及于乘輿。事既發覺,爰皇太子、舍人跡見赤檮殺之。大連遣使,謂大臣曰:「吾聞,群臣謀我。故我退之而已。」
 此日,鞍部手為名(多須奈)奉為天皇,自身出家,造丈六像并坂田寺。
 先是,弓削大連知御惱不治慶,皇太子彥人王性仁恕寬政也,又知其難易,惡之而又謀,遂稱賊事,弒皇太子。太子聞之,喟然歎曰:「於皇太子能王天下,還以所弒悲哉。大連長失忠家,災自玆起。」不喜浮世。
 是月,天皇彌留。太子泣絕猶死。  九日,正午,終天皇崩。太子踊唬,叫哭涕泣,而數氣絕。血淚不乾,如醉不言。五日不食。大臣諫曰:「大王豫知,恆憾不延。那今新迷。」太子不應。大臣數慰洩,太子久答曰:「人必有父母,恨使兒悲絕。悲絕又在我,恨世無父母。」言畢哭伏矣。入于殯宮,經月不出。
 六月,皇后炊屋姬尊(推古帝),召初瀨部皇子(崇峻帝)、及蘇我大臣公,詔左右曰:「穴太部王,吾親倫也。無道放罪,多殺三輪君,逆謀天皇在位,黨於弓削大連,偽害皇太子君。宅部皇子,又同黨也。早殺二皇子,平天下逆亂。」時大臣奉詔,遣佐伯連舟徑綱手等,率兵夜擊穴太部王、宅部皇子。
 
秋七月,大連築稻城,集兵欲報皇子讎。于時皇后炊屋姬尊(推古帝),又召初瀨部皇子(崇峻帝)、蘇我大臣馬子公,詔左右曰:「弓削大連,雖代代忠家,無道殺忠臣,弒有道太子,謀天皇位,尚企逆亂。宜速征罰,治天下亂。」皇子、諸王、大臣、諸卿奉詔,率軍討大連。初瀨部王(崇峻帝)大將軍,馬子大臣副將軍,又大伴咋子連、平群神手臣等率兵,從磯城(志紀)郡,會于澀川,共伐大連。於是,大連部率子弟及聚兵等,皆堅築稻城,而為接戰。其軍強盛,填家溢野。皇軍恐怖,三迴卻還。是時,太子依皇后詔,出自殯宮,隨大軍後。見其軍狀,而自略曰:「賊軍兼兵,而多官軍卒眾,而少少不勝於多,是軍旅不賢,不可不曉陳。賊兵愚卒而亂,官兵智眾而一,以一不勝於亂,是邪魅所為。不可不行祈。」即命軍允秦連川勝:「立陳盛眾,堅我破他,為懸追敵,造待圓眾。」為如是術,又命將軍大臣,撰方執白膠木,刻四天王像,安將軍頂髮,發願為誠信。大臣發願曰:「今使我勝敵,奉為護世四大天王,起立寺塔。」時發願了,進軍相戰。此時,太子進白大王,請在先軍。大連見之,登大榎木,誓放大矢,中太子鐙。乃命舍人跡見赤檮,給矢發之。中大連胸。倒墬木上。賊眾躁亂。河勝入城,斬大連頸。將軍及軍卒直入大連家,子女、從族、資財、田宅,皆檢分焉。分大連田,以二萬頃,賜跡見赤檮,及秦連河勝。尋於玉造岸上,始基四天王寺。於飛鳥地,立法興寺。
 秋七月,天皇葬於凡河內科長中尾陵。此時,太子斬服步隨,兩足見血,舉輿強進。下梓棺間,躍叫擗踊,絕而更蘇。觀者大悲。此日天陰,微雨數矣,天有思氣。人皆以為:「太子感孝,其所致也。」
 是年,太子考僧未然,製說法明眼論,給於豐國法師。法師拜之,不解句多。



 崇峻天皇

 元年,春三月,百濟國使,僧惠摠、念欣、惠寔等從來,獻佛舍利。恩率首信等為使,來進調,別獻佛舍利及聆照、律師令威、惠眾、惠宿、道嚴、令開等僧。寺工一人、鑪盤師一人、造瓦師二人、畫工一人,並奉貢之。其所上表曰:「本國王傳奏。敬承陛下,紹基踐祚,肇興佛道。漢帝東流之夢,法王西來之猷,從昔靈兮,於今驗矣。傳燈聖皇,復誕附神之下。立幢真人,重出馬臺之前。臣等不勝至喜,貢渡三藏大師、並律學比丘等。伏請,陛下今照佛日於若木鄉,而掩慈雲於扶桑邑。」太子大悅,問於眾師,而以大義。眾師妙會,潤以微言。天皇密召太子曰:「人言,汝有神通意,又能相人。汝相朕躰,勿有形跡。」太子奏曰:「陛下過利敏,恐非命忽至。伏請,仁寬忘是非,守左右,勿容姦人。」天皇問之:「何以知之?」太子恭伏曰:「赤文貫眸子,為傷害相也。」天皇引鏡而自視之,大驚不樂。此日,太子謂左右曰:「陛下之相,不可相轉。是過去報約,感現天氣稟。若崇三寶,不實四海,斷心無為兮,遊魂般若者,理法宜合神化而免。」即命群臣等,,堅衛護禁闕。令近習會宿寤相易。
 
二年,太子奏曰:「王者是政主也。八方之憂,在國城縣紛。願遣使三道,及西海、西陸,令察國之境。」以近江臣蒲,遣於東山道。又肉人臣雁,遣於東海道。畔上(阿倍)臣牧吹,遣於北陸道。大連河勝,遣於西國。分國縣之境,正百四十國。民庶等大伏。諸使覆奏之。天皇大悅曰:「非太子力,朕敢不能知外國境。」
 此年,太了奏天皇曰:「治國慮是非,必在學問間。學問美忌,必在圓闕。其圓三法相具是,其闕三為一二是。三法相具,其學無偏。無偏而學心無敵,無敵而修心公和,公和而百官,官官官宦而政正仁直,如是而民理國治。庶幾天皇立三法學。」天皇敕曰:「朕有不審。三法三國法,皆無二而足。何今為無否。」太子答曰:「世界皆時,有一而足,有二而足,有非三否。上古三國,皆為神人,正直而足。中古曲非仁義功,則治無由。末世悉邪,不知因果,則制無據。上古非無因果,真因真果而可。中古非無因果,善因善果又可。上古非無仁義,無為而其中足。未世非仁義非有,以正因果法。中古非正直非有,以為仁義體。末世非正直非有,以為因果用神道正直也,其非無仁義,又非無因果,有以而密有以。又為微儒宗仁義也,最非無正直,又非無因果。為根之且隱,雖有不為事。佛法因果也,乃非無正直,又非無仁義,有兮不專是,有兮不隆言。就中,後葉不兼三法,迷己執,多妨政道,純神不通儒者,住怪不知君子。又其不通釋者,幾長壽,忘業報。純儒不通神者,執常不知天政。或又不通釋者,繕表不恐衰邪。純釋不通神者,樂成佛,棄天理。亦復不通儒者,精出離,粗人倫。凡夫皆以我執法,雖不能成,押用之。譬如為威儀衣服,以夏衣,欲凌冬,以內儀,欲治陳。非其法非,更無利。三法學人,其純學者,各帶二失,行狀無善盡,政道有妨害。臣雖少稚,又雖不敏,得生於王家,何不嘆政失。」天皇又曰:「大王言也,於理誠然。或於學也,為雜學歟。」太子答云:「如今天下,相政大家,最在三家。蘇我、物部、尾治是焉。蘇我王姓高、物部及尾治天姓而相次。真道神隱山命,武內公,併有功而三冢立。又為三家,何有雜家。互知其功,不非不妬。則相政正無私,無敵。三家各相忘,唯思有我家,而互非互妬,則相政亂,不衛社稷,是皆私爾。天有之三法,世界之三理,無私無妄,別立別益。何有妬非,何有雜學。尊水者唯云水。無木火,何水功。貴木、貴火亦然。天有五行,何有為非,何有為雜。水火勝劣,依時依事。歸常則齋。三法勝劣,又廢立然。這三作道,道相萬機。其間有妬非,則還覆萬機,厥為妬非,唯由非他,厥為非他。所以三法學者,其有智及無智氣質,凡夫未盡天理,偏思:『天下有一無二,唯我宗正法,他咸異外也。』天氣五行,焉此一乎。天靈三光,豈亦一乎。五行有得失,闕一則不立。三光為勝劣成功,無微鄏,是即天理也。儒宗仁義,限人倫立。神道正直,限日月立。佛法因果,限世界立。有人倫之間,無儒學如何。有日月之間,無神放。為那有世界之間,無佛道。坐麼互為宗己,互尊天他,則無非無雜,為是王道者。」天皇問云:「學道數員奈必揚三?」太子答曰:「雖世法多。鬼神、人倫、聖賢三法,攝一切法。靈怪萬法,攝於鬼神。世常萬法,攝於人倫。悟覺萬法,攝於賢聖。雖三法互具有,且取其長。立主雖人法多,生元,存庸。死極三法,攝一切法。命氣萬法,攝於生元。日用萬法,攝於存庸。死逝萬法,攝於死極。雖三法互通度,又取其隆立官。世界中間,無無鬼神,無無人倫,無無賢聖。人間一世,無無生元,無無存庸,無無死極。兩三法中,鬼神、生元合成神道,人倫、存庸合成儒道,賢聖、死極合成佛道。故三法立。」天皇問曰:「三法理然,不渡國奈?」太子答曰:「未有三法也,其國類禽獸。八難其一也。」亦復問曰:「辰旦(震旦)神道,天竺儒道,未聞其至。」即奏答曰:「天竺輪王,彼國儒道。震旦陰陽,彼國神道。」亦復問口:「然即天竺儒佛神足,不期他國來。若然,為勝國,震旦儒神,是以為中國。只我日本纔出神道,他朝他國,非劣國乎?」即答之曰:「神史所明,高皇產靈。天竺生人,大己貴神。震旦生人,皆是我神。吾之為彼。去來諾神既謁古佛,大國主神還謁得法。加之,吾天祖為佛道頂尊。三法合見,其理無私。又吾先皇是吾國儒,其上兩國集。然即我國最尊勝國。」天皇聞之,大信伏焉。
 此年,太子問學哿曰:「天旋轉狀,汝學如何?」學哿答:「臣國之學,元學於陳。然有二說。其一,天輸日月,入自西於地,出自地於東。是我為正所學。其二,自北旋東,自東南,自南西,自西北,是為異。」太子聞之,喟然嘆曰:「汝為正所學,是後儒見耳。其所為非者,是光聖說也。我今論有理,須歸理不僻。月以日為正,然即望夜月其在於中天,則日在地中,而得其地遮,以月當無光。然月盛成輪,其為非是一,又天漢流分,流於天八分,而有四分陸,是天形狀也。如汝所學,天如車輪,常豎轉也。然即天河流狀,當唯東西浮沈,四分陸天時旋中天。然如瓦輪,恆為橫轉。或宵東西,終曉南北。或宵南北,又曉東西。古來庸如此,其為非是二。天有上分、下分。上分辰星,常見下分,辰里不現,或如汝言。天橫南北,上下相轉,天無上下,然即無隱。眾星悉見,然其隱下首尾大老更庸不見矣。其為非是三,蕃國真至,已以云橫。西天古佛,吾朝天尊,皆方云橫。何疑多聖,信一凡。神聖視言,凡敏譏言,這一如是,餘千可顧。」學哿信伏,頓拜退出。

 三年,春三月,學尼善信等,自百濟來。此時,太子依天皇請,試問釋律儀。尼等未曾知由,不能辨答。天皇敕曰:「何求道遠,問海表國,勞以無功。此有三藏大師聖乎。」太子辭讓。時年十九。這時,太子奏天皇曰:「陛下希有,今信佛法。夫總此法,然有三大。心性法界覺之體大,身行如理修之,相大信歸三寶事之。用大迷人,賴佛及法助力,而棄身行,作惡行非,以任法佛,還自恣也,豈為名之古佛道乎。那佛同於惡,而戾助非乎。設雖大悲德,有不捨之理,惡終得其益,歸佛者所迷,不可不預知。」
 冬十有一月,詔太子,冠焉。群臣悅賀之。
 此年,太子考釋流相,製末法、應機論,憂法末得度也。
 四年,秋八月,召群臣,詔曰:「今欲建任那。卿等思如何?」群臣奏曰:「皆同詔旨。」太子奏曰:「新羅豺狼,貪婪難量。外稱隨服,內實相叛。今雖興軍,不得濟成。軍旅大地,仁義而已。先堅仁義,以堅主自,而堅將卒。將卒能吞敵,而后發三軍,然未吞敵。欲利三軍,未堅將卒,而欲吞敵,未堅主自,欲堅將卒,未堅仁義,欲利軍略,無有是處。假使乘時運,雖一旦有利,猶浮雲今有焉,終成利乎。況亦宮庭近有血臭乎。」天皇不聽,不問血臭。
 冬十一月,差紀臣-男麻呂、巨勢臣-猿、大伴連-咋、葛木臣-烏楢等,為將軍。率氏氏臣、連等,為裨將部隊。領二萬六千人,出居筑紫。太子謂左右曰:「此軍不遂。雖行而止,徒廢人力。莫若停止。」天皇聞而惡之。
 
此月,太子謂左右曰:「世有盜人,不離之則會苦禍。其一,身盜是。骨肉氣體,得於父母,愛骨肉,養氣體為焉。還捨父母,何唯身體,恩愛養育,不可量勞。長於其中,乍忘父母。在王政無功,在臣事無功,在民稼無功,在學道無功。是人即是愉身盜人。其二,命盜是。衣食居族,得於主君。住王國,嘗王食,忘忠勤,失忠信。在安世,安心身。在冶世,保體壽。其恩在何處,不知何為人,及義段,即愚人過義處,即禽獸是偷命盜人也。其三,理盜是。差三才理也。天轉為天,地致為地,人力為人,人有六民,而為天民。政、事、農、工、商、藝,不能須臾休樂,互行互立,是天道也。別以道之者,政者好休樂則為亂,被苦事者事休樂則為官被苦,被苦農者遊休樂為不登。見苦工者徊休樂為不用,被苦商者遊休樂為無利,被苦藝者在休樂為未練,被苦又總道之。樂婬色者勞來苦之,樂酒肉者傷來苦之,樂狩獵者害夾苦之,樂博奕者失來苦之。何諸唯苦乎,偷理盜人也。」天皇聞之,且恐恣樂。
 
是年,獲服發,頻放毒箭矣。中此箭者,雖得小疵,乍痛勞死。天皇、群臣不云之何,依問太子。于時,太子煉解毒丹,付之兵衣,而令進拒。依之,官軍得勇而進,急破賊陣,捕獲服王、夷狼等賊。太子又奏:「令夷狼等居三師岡。」親至責問其罪,而及懺罪自服。遂許其繩,給饗與酒,令伏君德。誨齋誨敬,而率之。行至陪三輪廣前,畏巍巍大社,歸靈妙神德。又命大連,造三鐵盾,使獲服射之。庶獲服射之,悉不得透。時夷狼慍,自起射之,更不得透。赤檮射透二,大連射透三。還太子親射,透三枚鐵盾。夷狼庶、獲服大驚,悉恐怖。此時,太子告夷狼:「吾國卿等善射,透堅而有二理。一者在於力,二者在於術。雖弱善射則透,雖不至強則透。寡人少兒,何有力乎?國習鍊射,汝夷賊等勿伐射叛。寡人有天皇,是照汝獲服,日輪御胤也。汝勇劣故被捕,又力劣故不透。不知君國理,故今已臨可見戮。雖今必可剋,天心愍孥國。故赦一往罪。」獲服等甚悔誓天,約神伏契,永為日國孥,奉金綴服為即。如今太子成如此行,彼夷等性好以嗜酒著酒。命其性信無偽,一伏更不叛。太子知其性,如期行之爾。

 五年,春二月,密敕太子曰:「天尊地卑,貴賤位矣。君南面臣北面,是人倫理常也。而蘇我臣,內縱私慾,外似訴餝。昔日雖有天下功,又初有興如來教,今無謙下忠義之情。汝以為何?」太子奏曰:「臣見吾異古今常狀,三綱五常,聖人難行。陽九百六,愚臣為害。如今大臣可謂驕臣。中然如是,明君為制,能中天理。夫上天道,冥而微也。云何中之,王者制臣,先顧仁寬正淳之佐,不入毫私芥昧之妄。時盡制理,則歸天也。尚有制理,則議其制。而見祖功先忠之大,不入毫憎芥邪之妄。其功勝於理,則退復于味。尚有制理,則議其己。君弱臣強,則默得時。臣雖不敏,常慮天皇。故思天皇與大臣威。天皇敏荒,不堪其赦,群臣怖厭。大臣愛和,能堪其恩,群臣憑賴。天皇不功,唯依姉后勇討仁德。大臣多功,天下普感。代代續功,族總一朝。天皇權大臣,恐還危社稷。樞機發也,榮辱主也。陛下閉口,莫妄發動。」天皇順之。天皇為性,剛腸雖纔,不容物非。群臣日厭,欲災山谷。
 冬十月,有人獻山豬於朝。天皇指豬威勢曰:「何日如斷此豬頸,斷朕所嫌之人!」親捕豬,拔劍斷。太子侍側驚,密奏曰:「禍始於此。謀唯在密。」給宴群臣,塞其放告,遂寄於宴,各賜祿焉。太子自戒曰:「卿等以今敕,莫語他人,令人危身。」爰有官女衰寵,而恨告大臣曰:「天皇急謀大臣。」時大臣聞之,而恐嫌於己。令東漢直駒,乍殺天皇。駒性癡驕,亦有擔力,亦得出入禁中。夜入宿衛之中,問陛下起居。聞安寢靜密。直入拔劔,得犯天蹕。群臣大驚。太子聞之,而大悲曰:「陛下不信理,不用愚兒言,終崩於禍害。更將大臣,其報忽至。駒雖諂大臣,亦復不免矣。」大臣大怒,謂左右曰曰:「當有所以,由以捕之,精問其事。」先是,大臣女河上嬪在朝,駒有大臣愛,常出入禁後,故姧河上嬪。已欲露事,大恐此難。幸大臣恨天皇。此時,弒天皇者事,當紛之隱。然大臣還寵內,隱姧罪,外應大臣。以此權故,乍弒天皇。大臣大怒,而命物部,即率庭前,懸髮木枝。大臣親射,而責駒曰:「汝雖用吾,逆弒天皇,此罪是一。汝性妄亂,姧天皇嬪,此罪是二。汝吾惡名傳千歲後,此罪是三。」每數一罪,即放一矢。駒叫呼曰:「吾當其時,唯識大臣威,未識天皇尊。餘不敢辭謝。」大臣大怒,投劔潰腹,次斬其頸。太子聞之,謂左右曰:「弒君之名,雖有此誡。千歲之後,不能雪之。」



先代舊事本紀 卷第卅六 終



    明和二年(乙酉)天,五月上六日

    羽州最上郡高楯邑 鬼目山了廣寺九世 釋臨全(知昭) 六十二歲 謹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