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代舊事本紀大成經 帝皇本紀下卷 上

先代舊事本紀大成經卅三 帝皇本紀下卷 上


 推古天皇

 推古天皇,諱豐御食炊屋姬尊,謚推古天皇。乃天國排開廣庭(欽明)天皇第九女也,橘豐日(用明)天皇同母之妹也。曰,額田部尊。
 天皇生質,敏明淳雅,姿色端麗,進止軌制。
 年十八歲,立為渟中倉太玉敷(敏達)天皇皇后。
 三十四歲渟中倉太玉敷(敏達)天皇崩。
 御三十有六歲豐日(用明)天皇崩,居皇后宮,議與群臣,誅穴穗部王及守屋大連,立廿瀨部王(崇峻),使即天皇位。
 五年,十一月廿瀨部(崇峻)天皇為蘇我大臣馬子宿禰見弒崩御。群臣請天皇,以將令踐祚。天皇辭曰:「諸王歷如,而賢明在。何女婦身無功,徒然踐極大位乎?」百寮上表,強以勸進,至于三,乃從之。因奉天皇印。
 冬十有二月壬申朔己卯(),乃即天皇位,治於豐浦宮。

 元年大歲癸丑,春正月壬寅朔甲辰(),欲佛舍利置于法興寺塔心柱礎中。于時,天皇忽然生疑,詔左右曰:「雖佛舍利,似玉、似石,未決實否。云何決之。」左右奏曰:「宜問於神。」於神鏡廣前,即設新玉床,安佛舍利,奏真神樂,奉降神明。爰神託巫告天皇曰:「天切降置雪白圓,帶金光,麚鳴秋紅葉赤圓,帶紫光,西天梵聖尊梵骨梵肉也。離於金臺,御試竹薄通之,餘弟子智識其骨也而已。焉輙奉置於土近礎,以金壺中銀箱中心,難得難馴極。若輕馴為禍,親見得罪矣。吾又有怖,人又畏之。吾是神風五瀨(伊勢)五瀨宮坐神樂主媛,於餘愚心哉,能敬哉、慎哉。」乃試之隨神教,果若神託言也。天皇大怖,令造金壺銀箱納之。
 丙辰(十五),以佛舍利,尋置于法興寺塔心柱礎中矣。
 丁巳(十六),建剎柱。設大法會焉。天花亂墜,國民奇之。
 夏四月庚午朔(),天皇詔群臣等,以廄戶皇,將為皇太子。廄戶皇子即亂讓曰:「諸王傍在也,修身堪德也。臣實不敢。」群臣悉聚以相天皇,請曰:「唯願大王應百僚願,合萬姓望,立皇太子。」皇子頻辭曰:「臣聞神人言:『壽不得五十。天皇壽御長,而及八十歲。』臣為皇太子,何續天祚也。天皇嗣續,必有異人。」天皇重請曰:「大王言常奇,今更不可疑。願立皇太子,介朕攝政矣。」群臣又俱請:「伏願,皇子尊應天皇願,聽臣連願,上介天皇,下救萬民。」至茲,廄戶王乃從詔命矣。
 辛巳(十二),以廄戶豐聰耳皇子,立為皇太子。仍代錄攝政,以萬機悉委。橘豐日(用明)天皇第一皇子也,母穴穗部間人皇后。懷妊至五月,時胎中有聲曰:「大道宗也耳。」皇后大驚。開胎之日,巡行禁中,監察諸司。至于馬官,乃當廄戶,而不勞惱,忽誕產矣,紫光滿禁。不消三時,生而言曰:「為人裸者,乃非禮也。速奉衣服。」生子能語話,赤子我起居。諸臣皆言:「除神代者,前代未聞。」韓人等言:「漢韓昔世,未曾聞之。」幼而其常事在宗源齋允。及壯所作也,造治世萬教。世人皆遍言:「人倫已來人,諸史並悉道,大異大聖也。」當廄而生,故名廄戶王。仁恕而德重,義忠而行篤,威儀中禮,以精行政,貫道而和,為太平,無上威,安行天然理生知,自悉通,故名聖德王。坐陣納事,一聞八方十人所訴,以毋所紛,名八耳王。能識往昔,兼知未然。時入夢殿,遣神佗國,或駕駿馬,御氣幸虛。名神聖王,雖元自知之,尚謙下轉習,問儒文博士學哿,聞一而越十,問二至於百。懇如不見利,穩然而若愚,故名大法王。考天皇愛德,居宮南上宮,故名上宮王。晝夜不寢,造立國法。製冶世法、朝家良法、諸工佳法,大方發茲時。故名法主王。萬善總具,終無一惡。善治天下,使樂萬姓。得自爾德,容兒端嚴,自風靈尊。身長七咫二寸,眉如弓月,美麗眼緣,如霜雪素,目心如杜若紫。瞳色紫,緣有四枝,帶五色翠光,尊嚴。枝瞳如貓瞳,支緣人向之。則為五面,耳輪豐齋眉口。耳穴廣有三枝,齒牙如白玉,並三十有六。手足指文圓迴,為七十二重矣。躬氣自有蘭薰,觸物皆香勾也。
 秋九月,改葬橘豐日(用明)天皇河內科長陵。
 是年,侈造四天王寺於荒陵岡。
 二年,春二月丙寅朔丁卯(),皇太子奏聞:「新編神教經,及宗德經,並製解疏,置於國社。始以神道,弘國縣。」右神道學,此時始立。神道有學,其法元也。
 戊辰(),皇太子朝而敬奏曰:「農業天下根。王者先萬機,宜教令勤之。天有二十四節,地有陰陽邊中。或如節耕,或先或後治之。以人力不怠不緩,稼耔之培之。以水以養,而後得登。王者宜常慮之。若不垂慈加悲,而教之勸之。何愚民合天。王者怠倦不教,而民遊穀不登,則怒害民責貢,是王者大罪也。積至於天,則天降殃,是孰愆乎。王者已攻社稷,不可不恆慎之。故訓於國邑,使民勤農業。是先皇要訓。」時天皇大喜,乃敕令大臣,置國國農部。右農業,是時始知不差極,尤農教元也。
 戊辰(),天皇詔皇太子及大臣,以始令興隆三寶。是時,諸臣連等,各為君親之恩,競造佛舍。即謂寺焉。
 甲寅(ママ),皇太子奏天皇,以詔命博士學哿,於東宮南殿,說經舉論。以集臣連聞之問之。學儒宗理儒聖跡矣。右儒宗學,此時始起,文學元也。
 三年,夏四月,沉水香流倚,著於淡路國。其太三圍半,長一丈八尺。國民未曾知其為沉水香,以交薪燒之。其烟氣美遠薰矣,異以獻于朝廷。皇太子見之,而謂左右曰:「斯是栴檀木也,在於天笠之地。」
 五月戊午朔丁卯(),高麗僧惠慈來朝矣。皇太子師之。是歲,百濟僧惠聰來歸。此兩僧等,甚有體異,弘演佛教,並為三寶棟梁師德。右始佛學起,釋宗學元也。
 秋七月,紀宿彌、濃瀨(巨勢)臣、大伴連、葛城臣等之將軍,至自築石(筑紫)
 四年,十一月,法興寺造竟。是時,韓國惠慈、惠聰二僧,奉詔,始住於法興寺。
 五年,夏四月丁丑朔(),百濟遣王子阿佐朝貢。阿佐有神智道德,通儒釋之道,明天文相術。仍皇太子篤寵其才,留陪近習。阿佐宗皇太子德,常隨給侍,久逗留。
 冬十一月癸酉朔甲午(廿二),遣吉使磐金於新羅,布命。

 六年,夏四月()浪花(難波)吉使磐金至自新羅,獻鵲二俟。乃俾養之。
 秋八月己亥朔(),新羅遣使進調,並貢孔雀一俟。
 癸卯(),皇太子奏曰:「藥草者,養民要物,厚可畜之。」天皇然之,詔令堀之。即皇太子親帥群臣,而出野入山,教其藥草種,俾諸造堀之。是日,定藥部,而命令教之。每年二月、八月,令堀諸藥草根。亦教庶曰:「年老力弱,不力耕者,堀藥草根,是賣於藥部,而得衣食矣。從今已後,每年二月、八月堀之。」右取藥種,其教元也。
 甲辰(),命新羅使,添使節於其使。以吾國少藥種,新羅、百濟、高麗代錦綾,以貢之。並造藥藏,那我佗藥,應乞給之。國拜大悅。
 乙巳(),皇太子奏曰:「藥方者救世要方,深可習之。」天皇然之,詔輪毛織香、谿羽(丹波)張戶等,令習其醫術。以輪毛織香與谿羽(丹波)張戶,拜任藥司也。立學醫院,俾互司焉。乃命之曰:「藥草多少,多藥山野審,少藥山野希。多藥持來者,直米輕與之。少藥持來者,直米重與之。老人勞者,雖賣多藥,直米可多。」乃以藥部,附於藥司。此日,皇太子敬奏天皇曰:「醫才者國寶也。厚寵重賞惠之。人之生死,民之快惱,併在這才。國才興廢,又在王意。王寵興才於其中,王舍之廢於其處。醫才者才之實,仍不可輕薄之。是誠惠黎民也。」天皇然之,以美醫典。自是已後,輪毛、谿羽遂數興妙。右醫術學,此時始起,醫學元也。
 冬十月戊戌朔丁未()雁越()國司使獻白鹿一頭。其白如雪太清,揚頭頂高八尺,身長五尺八寸,角枝十七胯,每枝根,有文:「琴、斗、月、臺、鏡、竹、冠、契、龍、花、日、車、地、天、水、籠、鼎。」也。皇太子見之,甚敬,乃奏曰:「白鹿麟徒,神仙獸也,千歲難得之。八尺麟常也。雖得其麟,難得此鹿。十六胯角,仙鹿之王,萬歲而無之。神仙雖人出,此鹿然不見。又增一跨,十有七也,彌以希有。十有七者,世法數也。十者,五倫與五常也。七者,五行與其生剋。有時今見,是天皇仁化大及于四海,百姓豐樂,故天出之。雖然有所未及,不審,當慮元也。天為吉瑞,德不及之。則還為兇耳。宜行仁德也。」天皇愕然驚曰:「朕隨皇太子教,責身制心,深學先皇,愛臣養民,仁普施之,不知外有。」皇太子曰:「仁用無限,責身制心,愛臣養民,是王者常。別非所施,何當天瑞。伏願,天皇今施大仁,赦今年調。」大皇然之,詔遣使於六道,而分國國屯倉,以是為三,以一代臣等田,以二當來年料,而赦天下今年調貢。天下大富,萬姓悉道:「何恣食之,必持讓子。」四夷又謂:「何叛天皇?」又命子孫,而白天誓神曰:「永久勿叛王化。若有叛王化,子孫,神必斷之,天必滅之。」遂以其白鹿,放於葛城山,永停此山獵。右對天瑞,而向其德,其法元也。
 七年,夏四月乙未朔辛酉(廿七),地動,舍屋悉破。天皇敕群臣曰:「朕隨良者,無身所牟。布仁化於民,斷己欲于世。天依何罪也,咎之以地動,而苦兆民哉。」皇太子曰:「仁是無窮,希人能盡。陛下以陰軀,而居於陽位,脩德亦不盡,未曾請非政。夫其請非政,皇政急務也。又雖善於人,尚未善於神。時即發災也。雖祭天神、地祇,未祭地震之神。宜慎祭供其神。」仍令命四方,俾祭地震神。安州國訴部,訴皇政不盡。右勸民訴,其法元也。
 秋九月癸亥朔(),百濟遣使進調,並貢駱駝一疋、驢一疋、黑羊二頭、白雉一俟。此雉太靈,大倍於大鴻矣,尾長四尺五寸,巠有枝,有花文。羽二尺一寸,二重有珠文,清白此素雪。表曰:「白雉尚希有也,況是大雉奇羽者乎。於千歲未聞,向天皇國飛。是唯吾天皇聖德,神化所為瑞也。故獻之爾。」皇太子曰:「靈雉鳳之徒,應厚賞之也。餘不足為珍。」即奏之曰:「天瑞雖吉恐其滋,現未如無為。去年靈鹿現,今年靈雉現。最宜敬之,亦行仁德。」天皇詔曰:「去年赦貢,今年為奈。」皇太子曰:「長民持田,耕稼為饒。鰥寡孤獨,皆不持田。持田者赦貢,則得厥粟富。無田者何以得其饒富乎。唯恨空粮耳。天皇父母大下,惡棄無據貪者。仰願,天皇宜察其情,血救其恨,歸其悅矣。」天皇敕曰:「善哉,照之至哉。察之天乞救恨。」即詔天下,令無親無田鰥寡孤獨者,與屯倉粟,為行路料,遣於大城。時立悲田院于大禁東門,並置悲養部。於是,皇太子造周昌文王像,與給孤獨長者,安于悲田院,施衣食孤燭。皇太子親三日至之,五日至見。已而命曰:「天下黎民,皆天皇子。夫為父母,豈等閑見子悲飢餓。汝諸養部等,勿等閑養之。」亦命令諸王、大臣、大連曰:「以天皇養,傳後天皇,勿棄止之。」如是真養之,三年而天下無鰥寡孤獨。國人皆言:「天皇大哉。我等為子,見此理知。老者吾親,長者吾兄,少者吾弟,幼者吾子,更非佗人。何奉天皇,互奪養之。」既而皆謂:「吾等里無之,吾等村無之。樂哉,養之。悅哉,事之。若曾知此樂,何故不養之。」右立悲田院,遍養貧乏者,其法之元也。
 丁丑(十五),皇太子故朝敬伏,以謹前而奏曰:「禮上天大法、治天大基、國樣大本、人倫大要,神代已在,天然正御。皇祖天皇天受始製,皇皇受行至今盛也。然今見儒製,非吾而理極。更見釋法,道窮非吾。還以見吾,善盡非彼。亦爾,一自同,有如此有也。又有彼是吾非,又有彼非吾是。神代依時,可有無咎。皇代依神,守古無咎。如是時,移事更而,有於今不可。願天皇見之,避吾非,就彼捐彼非,立吾兼通,依宜可改,改之問神,相定而新製禮。俾皇政無毫非,民業又無咎焉。然皇政淳通,亦民業雅行,而天下平,社稷永久。」天皇然之。
 戊寅(十六),天皇齋戒,而將諸王、群臣,幸於三輪廣前。即聚巫,奏神樂,親彈琴,降大神。于時,大神託巫,飛御虛,踏鳴氣,乘樂舞,為數曲,降止幣先。踞跪,叉手告天皇曰:「善哉,天皇能問事矣。大王是天,安其製妄,宜下天禮。但吾有望,以神為初,似佛為終,以皇為中。神上、巫落。」天皇大悅,命令製禮。右始立禮學,禮道此時調,其學之元也。
 庚寅(廿八),皇太子奏曰:「皇祖天皇御宇代,雖禁造法,大方已定。或代大,或代小,其量未曾格理。故或代吉,或代兇也。其變如是。天者量度常,盈縮以變也。須禁裏度。爾量法者以定,美疎者依時,禁量必不可大也。方而其東西度量,三百六十五步,又南北步程,三百九十閒一十二門,而以二十八殿並立第二十五一殿,是為祭神齋殿。以佗二十七殿,為天皇所領殿。宜檜材造,檜皮葺矣,佗造不吉。南面大殿,移日少宮,以桂支乎棟,而粱裏天井。天皇日日出,南面攝萬機。日月一日不出,則天地悉失度。天皇亦復如斯,一日不出空政,則天下悉失據。日月為一人,而不昧光陰。天皇也爾也,為好惡一人,而不晦明德。居於天位,坐天殿。其人若有毛端耶思毫末邪政,而差天行,則天放之,神拋之,以速奪社稷。」
 是日,詔群臣,造小墾田宮,而不費民功,與使料造之。右始定禁裏法,尤其大定元也。  冬十月,神工鳥,至自樋田(飛驒)國焉。先是,鞍作手為名,入於深山,求良木。見一人神女,手為名愛之。神女遂身,而生鳥矣。其頸似鳥,故名云鳥。其工妙絕,最於工神。皇太子籠之,而共議工法。曲尺割料,墨絲盛圖,屋長高底,柱寮大細,檜皮木鱗,瓦𧂛葺蓋,鞍駕善,鐙御善,是時悉定術好。乃以鞍作鳥,為造宮棟梁。右教諸工方,其法之元也。

 八年,春二月,新羅攻任那。天皇議之,欲救任那。命境部臣為大將軍,以穗積臣為副將軍,師萬餘眾,為任那擊新羅。由是,直指新羅,以泛海往之。乃到于新羅,直攻得五城。於是,新羅王惶畏,乞降到于麾下。割委陀、南迦羅、阿羅羅、多多羅、素奈羅、弗知鬼,都合六城奉之。請服時,將軍等而相議曰:「新羅知罪,割城請服。強擊不可。」則奏上窺下知。爰天皇議與群臣,遣浪花(難波)吉使神息於新羅,復遣浪花(難波)吉使木蓮實於任那。並檢校事狀。爰新羅王,及任那王,遣使貢調,並奏表曰:「天在大帝,地在大皇。除是二神,何更有畏?自今已後,不有相攻,不乾船柂,每歲必朝。」皇太子曰:「新羅奸欺。雖然如是,將軍氣綏。今擊所敗,堅五城,持六城。擎取其地,不赦。雖被欺,必有利。」則遣命令節,俾堅十一城,召還將軍等。
 秋九月,將軍至自新羅矣。
 是歲,新羅亦侵任那。
 九年,春二月,皇太子依詔,始興宮室于班鳩地,而不使民,以直經營。庶民大悅。世謂:「鄉內裏願身財捨茲。」右,東宮內,其法元也。
 三月甲申朔(),皇太子奏曰:「賈業世用要。立市於國縣,令民用自由。從昔,雖有成其市,唯祭神,其場其日。故兆民等,賣買用乏。自今已後,於每縣鄉,三旬之三八日,宜立市集商人。」始立市于三輪,而教賣買之法。此後,月六箇日,縣鄉市立民悅。右,鄉市始立,鄉市法元也。
 戊子(),敕命遣大伴連囓于高麗,並遣坂本臣糠手于百濟,以詔之曰:「急救任那。」
 秋九月辛巳朔庚寅(),新羅、高麗,遣使進調。乃命兩國:「吾國所無藥子,頁進植於山。亦以其藥,用預藥部,下學醫院。」
 冬十有一月庚辰朔甲申(),議攻新羅軍。皇太子曰:「此軍無利。」天皇問曰:「若何無利?」皇太子曰:「天未與之。」天皇又曰:「天者任人。」皇太子曰:「無人所誤,天以任人。先代可強擊,緩怠而不擊。天皇又無旅,故天不任之。曰云何?無旅言,擊人之國,以賢良窺之,竭知其國法,及士民富力,國王、國臣其智、其勇,厥欲、厥具,其業、其勢,厥陣、厥狎,地難、地易、時氣、時閒,而明比衡。勝其法之理,勝其國之富,勝其王之德,勝其臣之賢,勝其智之謀,勝其勇之氣,引其欲之物,增其戰之具,覆其業之才,制其勢之卒,破其陣之軍,應其地之縣待,御其氣之熟度,擊其間之不慮,皆得之常以,而達其理也。如心應目,知其利,如意行遠,作其事,而後擊之,是謂明軍,當得勝之也。是謂天任人。新羅代代智略主,續謀才臣出,斯謂天未與負於新羅也。吾國未發文,動蕃國欲誑。天良至今發文也,故旦不專言武略,何以是然也。今也專武事,則人止勝利,而不尊仁義。勝反於仁,知反知有,利反於義,得反得獲。明令知其異,以還格其一,而致武為道,文學未熟,武道旦疎,故是時也。文武未一,是謂天未與勝於吾國也。加之,大隋在番,腎良多、才明多,然以久窺吾國,一聖不勝眾賢,一賢不勝眾才,吾必不勝彼。知不勝而發,是焉名晦軍。今頻擊新羅,則太費國兵。棄費大隋發,雖不負,國勞,乘勞三韓叛。知其危為之,賢者所不為。天皇宜慮之。」
 十年,春二月己酉朔(),詔曰:「新羅奸欺,不可不擊。」皇太子曰:「義焉如敕,義又宜也。時以不宜。」又詔之曰:「理如大王言。何古皇命若?」皇太子奏曰:「天處必不遂。雖爾如是,天下久平,臣士疎軍。雖不遂且發,則吾習軍旅,使蕃也恐之。雖費又可也。」來目皇子為大將軍,授諸神部、國造、伴造,并軍眾二萬五千人,發向。
 夏四月戊申朔(),將軍來目皇子到于築石(筑紫)。進屯嶌郡,而聚船舶,運軍糧矣。
 六月丁未朔己酉(),大伴囓、坂本糠手,至自百濟。於是,來目皇子臥病,不果征討。
 冬十月,百濟僧觀勤化來。仍貢造曆書、天文地理書,遁甲方術書。是時,選書生三四人附之,以俾學習於觀勤矣。令陽胡史祖玉陣習曆法,大伴村主高聰學天文及遁甲,山背臣日並學方術也。皆學以成業。皇太子見曆本,還合於天度數,告觀勤曰:「天盈耀縮,見其數中,必有微塵。此曆本也,未說微塵,變至云何。」觀勤愕然驚,怖禮曰:「吾國未聞。上古聖人,說得未知,聖人錯耶?」曰:「非其錯。有所未盡,以讓後人。雖非聖,盡一有勝於聖妙,故不說,讓常方也耳。吾國有神人,名真道見命,造一萬二千月,月大小,及節中元年支干,而留於世,未造曆數。此知萬二千,豈不造曆本,足讓於後人。」
 此月,皇太子奏曰:「曆學是大道根也。盡其數元,則成大虛。無極在於茲,尚立其算數。則發一物理,大極在于爰,是吾宗源儒理極也。天地之始終,以明萬法之本末而見,十有二,七十二明然。其理顯矣。年月日時吉凶,自爾其宗白也。事業爰得,農桑即獲。以不可不學。」召觀勤,共議而製曆數本。是後,知曆道。右,天文曆學,其法之元也。
 閏十月乙亥朔己丑(十五),高麗貢調,並僧僧隆、僧雲聰來。
 辛卯(十七),參河國奉大鳥之尾。參河桐生山,有神代桐木。長四十九丈,太三十二。尋枝過半枯,中有虛洞,本有洞口。洞如大室,虛上龍住。時發雲霧,而降大雨。依曰:「桐生山,又云霧降山。此木有下枝,標西三十。尋此枝大鳥居,鳥長八咫餘,尾長一丈餘。全身大色,五色金翠。處處小色,百光紅紫。尾分三莖,成十二濃薄。金翠不可言。人不知其名。終落三尾,得以奉上。洞中有一佛像,非金石、非土木。手指成寶壺,唯見金光耳。」時皇太子見其表曰:「是斯鳳尾也。此鳥在丹穴,佗國希有見。此鳥好文行。天皇入大道,而開神皇之紀,兼弘儒釋之經,故此鳥來見。佛像是東方尊藥師瑠璃光佛,護王道國家尊也。後代,當龍去成寺,瑞狀之有理,圖一往。如是,退以深察天意。鳳來瑞。諸將重,輒評閣之,則當凶來。所以者何?天皇雖在仁,於聖難禰之。寡人雖攝詔,安輒敢諸聖。瑞以過于位,不可不慎之。宜施仁德。」天皇答曰:「朕代頻有天瑞。應瑞而改仁狀。天今乞何不足?」皇太子謹奏曰:「世有難病者,鄙無能治醫,不得能治,而患死者,古來幾億兆。不可不憐之。天皇仰冀,哀其庶兆,對故悲田院,今建施藥院,而濟兆民憂。」天皇敕曰:「善哉。大王能知天意。」即敕遣使東西州邦,流告國司,以難治療、異柄難病不便之者,俾贈於畿華。即立施藥院,諸內極西門,並置施藥部。于時,皇太子尊,親造大己貴尊,及炎帝神農像,安於院正殿,命輪毛織香及谿羽張戶,從藥藏出藥,懇念療治之。若有所不及,即白皇太子,得教御治之。天皇隨喜,厚賞參河國。以鳳尾進皇太子,而命剌於玉冠矣。爰皇太子尊此鳳冠,號天皇冠,不兩冠之。右立施藥院,救天下難病,其法之元也。

 十一年,二月癸酉朔丙子(),來目皇子薨於築石(筑紫)
 四月壬申朔(),以來目王兄堪真王(當麻皇子),為將代之,令征討。堪真王妻舍人姬王薨於明石,仍歸不遂。
 冬十月己巳朔壬申(),天皇調禮,遷于小墾田宮。
 十一月己亥朔壬寅(),皇太子奏作大楯及靭,又繪于旗織,令勇士思堅。軍旗畫吾文,自是而始之。右成旗文,其法元也。
 使秦大連河勝釋軍旅十二謀,廣將群鄉,俾習軍旅。右成軍學,其事元也。
 十二月戊辰朔壬申(),始行冠位。大德、小德、大仁、小仁、大禮、小禮、大信、小信、大義、小義、大智、小智,并十二階,是憑鳳尾十二色也。以當色絁,縫為之也。撮摠其頂如囊,著緣。唯元日著髻華,別常別之節耳。皇太子曰:「德者五,常為功自得。仁者德長,愛良惻善,理足溫全。禮者敬,讓能節,好儀。信者德實。仁、義、禮、智,依之為德。義者反利責私任宜,智者照理是善非惡,是天道理,人倫大常。吾國異國人,性一槃。吾先皇等,不言行之。其佗周孔孟徹之而行之,獲之而教之。今為階名,必依德。有其德,後而昇其階,似振臂導之。其理天自然,吾神造之道,彼周孔孟教,俱階勿忘之。」右立品位階,定冠位色科,其法之元也。
 十二年,春正月戊戌朔(),天皇詔賜冠位於諸臣。也依德有差矣。右撰德,任官其法之例也。
 夏四月丙寅朔戊辰(),皇太子奏:「親肇作憲法十七條五篇。是依白鹿角十七枝之文。一首通蒙憲法,二首政家憲法,三首神職憲法,四首儒上憲法,五首釋氏憲法。」右立法度,其政元也。
 十三年,夏四月辛酉朔(),神女來責天皇曰:「天皇善盡,何不造佛像?」天皇怖畏詔,而告皇太子、諸王、島大臣(蘇我馬子)並諸臣等曰:「願王鄉等,同發誓願,當造金銅丈六佛像。上向神天福,下發永民心,兼救朕危。」皇太子曰:「造佛像也,捨重財,造則民潤之,而人尊之,成立寶功。神天受之恪重財費,而奪民造則民苦之,而人慢之無三寶功,神天不受,諸佛大悲也。依大慈大悲,則感應與福,依為苦為痛,則退去發災。」時天皇然之,捨財寶營之。乃命鞍作鳥,為造佛之工。是時,高麗大興王聞天皇信造佛像,貢上黃金三百兩。
 丁卯(),皇太子奏曰:「宜祭㝹道大王陵。此王也,萬代師也。寫義拋天下,尚如棄古屨。為悌拋皇位,又若擲芻狗。為理拋命壽,然猶攝斷絃。天下富極,皇位貴極,命壽身極,富貴身者,為人難舍。義者人道,悌者倫道,理者天道義,弟理為人要極。善取要極,善捨難捐。行之,則立於中。棄之,則不泥中。能弘宗源、齋元,兼宗周公、孔子。此王天下師,王者祭此王,天下永久道。王者棄不祭,天下絕其道。人祭有利得,不祭有道得。利得為一人,猶如浮雲有。雖為吾有之,非為人有之。道得為天下,猶如天地有,爾為吾有之,又為人有之。祭賢良也,有四德也。報其德,宥天怒,傳其師,進後人。」乃皇太子親至菟道,祭古大王。右祭有功人,其法之元也。
 十四年,夏四月乙酉朔壬辰(),丈六金銅佛像安元興寺金堂。于時,佛像高於堂戶,以不得納。諸工等議曰:「破堂戶納之。」然鞍作鳥秀絕工術,以不壞戶,而得入堂。即日,設齋。自是年始,於每年四月八日、七月十五日,設齋。
 五月甲寅朔戊午(),敕鞍作鳥曰:「朕昔尊佛,將建佛剎,肇求舍利。時汝祖父司馬達等發誠信心,忽感舍利,便獻奉之。汝父手為名(多須那)臣為橘豐日(用明)天皇,出家具戒,恭敬佛法。今朕應於天神告,造丈六金銅佛像。時汝之所造絕妙。又不得納堂中,諸工將破堂戶。然汝神妙工,不破戶,得納。非一代功,累代有功,兼有高才厚惠,誠天下寶器也。」即賜大仁位,並給淡海(近江)國坂田郡水田二十町。長焉鳥以此田,奉為天皇,作金剛寺。
 十五年,二月庚辰朔辛巳(),敕定壬生部。
 戊子(),詔曰:「朕聞曩者,吾皇祖天皇立皇極,宰世跼天,蹐地慎己,憚佗廣愛,遠哀養民保世,敦禮神祇,周祠山川,幽通乾坤,自和陰陽。今當朕世,祭祀豈有怠乎?故群臣淨心、齋身,宜拜神祇。自今已後,勤勿闕之。」右諸王、諸公,躬執祭神法,其事之元也。
 辛卯(十二),命皇太子,周尋神代正式,而擇人代漫例。定其天神、地祇、祭儀、生神、死神,差別祠式。右依神品,別祭禘式,其法元也。
 秋七月戊申朔庚戌(),皇太子尊奏天皇曰:「辰旦(震旦)文國,生民年久,真人至人,多出聖人,賢人數發。布行,說道,番於天竺,梵教、梵僧直來,獻法。人倫禮足,妙道明國。吾道玄幽,卜愚難達。故不覺多,取彼工文,和吾玄道,通安行易,遣使通音。善乎人,廣乎用,尤其有依怙焉。」天皇同之,而命大禮小野臣妹子,始遣於辰旦(震旦)。以鞍作福利副之,為通事。于時,皇太子親書其簡文,其書簡辭曰:「日出天皇,問月見帝皇。朕在海蕃,聞貴風。萬蒼隔之,未通矣。今敬將聞寶體安全,是處同天之好也。仍遣大禮小野臣妹子等,謹宜達久情,次進方物,為進如斯。」隋王見書,而為平懷,不喜之也。右,遣使異國,弘國用國事,其事之元也。
 壬子(),皇太子奏曰:「農稼,社稷大本也。宜續先皇命,發荒又加新修已破古塘,擢已埋古溝。於山水廢谷口,築塘、堀池、湛之。見浸圃流滯,堀溝,而遣川,埋毒龍住池,以立畔、建桶。聞惡狼住野,又懸水、作疇,而闢陸田、水田,周救黎民乏愁。皇政所為實者,唯國安民樂耳。其安民之實者,是桑穀滿世也,路皇用大基也。國道通縣路通,而后皇政通也。善路是善國也,道險路遠至難,則民庶往還苦。又通用遣請泥,官使領難,年貢運難。雖有田無道,何以足世用。竝續乎先皇命,次開田,當闢路。古路狹者廣之,以其險者平之。於大山難通而迴於遠者,則得處開路。險巖隔國縣,則割岩造路,而近往來度。田路並國益根,民患樂唯在爰。假使雖其君如雄食(顯宗)多食(仁賢),又復其臣賢㝹道、武內才,乏綿米於國,則民困世勞。路絕行遠者,則國塞民泥。而恨君厭國,自然不平起。其恨厭發於庶萬,則其德其才何實文者。謂文以成,武者謂武以得,而不知其實,為真君所恐。王者耄於富貴樂,而不知國邦農襄,以忘民庶於聲色,又忘社稷於懦伐,或文或武心在所樂,不慮察其困苦,是真君罪人也。依宜使治田路。」天皇然之,即下命令。右,國事要田塘路橋其補古,起新,其法之元也。
 壬戌(十五),皇太子命田村王曰:「寡人見汝,而有所慮。宜巡邦縣,知民苦狀。」依使畿邦南方四國,造池、堀田、修路、開道,修古塘,三十發荒田,二萬築新塘,五十開新田,六十萬,如大和高市池、藤原池、肩岡池、菅原池、磯城田,河內國戶苅池、依網池,科長田,山背國粟隈溝,依戶田、伏見田,狹貫(讚岐)廣岡田,居好(伊豫)千町田,亦每國置屯倉,納豐年,救飢年。
 八月,大仁鳥臣往東國及陸奧、箕野(美濃)開田,迴至科野(信濃),治水內海,割龍口巖八町,惡籠威現虵身,降洪雨雷電。鳥臣以不恐,遂割巖了。大水漲落,太乾成陸得地。南北一百里,得田九萬有三千。至洲輪(諏訪)海,而欲埋海。神巫出曰:「勿埋此海。大神居也。」先是,皇太子預制令命曰:「毒龍住湖,埋之,為田。毒龍害甚,害人荒農。唯非得田,又治世害。神籠住湖,勿得埋之。無龍則國于敵神,則國災,暴雨、暴風、雷擊、疫疾,破農害人。雖得新,倍破古。雖得米,還害人。得田為世,得米為人。得田害世,得米害人,是何益乎。唯非敵神耳,又敵皇政也。非所智者作。」鳥臣思此命,欲捐罷過。忽有大聲,天呼美曰:「賢哉!鳥臣能守聖王命,好聽國人諫。汝若破我居,乍奪汝命魂,又乍亡國毛。豈唯奪汝命,奪天皇天運。豈唯亡國毛,破多國為海。汝往治利根海,當有毒龍,吐毒害汝及眾夫矣。我至擊龍,令汝無害。」鳥臣大悅,即奉幣去,直至上野,治利根海。迴利根,見海狀,乃割戶河瀧磐高二十丈,厚一百步,暴蛟忿荒,洪水漲流。爰鳥臣迴妙工,敢不損亡一人,遂治水為陸,得良田一萬七千八百人。人言:「神功不勝人巧。」毒蛟尚逗深淵,知鳥臣出議田,欲食鳥臣。忽有神人,切殺毒蛟,開三國路,直入雁越(),開栗栖路及上色路,開新田三十萬,並修吉田二千,而移出羽,出陸奧,撰處上澤水於岡。明山、闢野、埋潮、狩豬、殺狼、追蛇,得四十萬田畠,乾梁津海,得二萬田,開兒冷巖路,而通背鯛地,並通東奧路,從常陸,至粟輪(安房)渡海,至於胸刺(武藏),造田廣海道。迴尾張、五瀨(伊勢)。三年歸洛,總所得田二百一萬,所開山路二十四處。先是,皇太子命曰:「干戈久納行疫止,無戰死毒死,當國民多增一田十子分,十子同乏田,而休手於耕,國人皆遊食,多遊多食焉。國家豐不私開地,是先皇法。不開田與之,何民不飢云。乃等無親疎,公平而分田,多子家與之,年粟二十,十年上一,二十年上二,三十年上三,十有七耕勞,過三世年,如禮五齋,如命行之。」民悉感悅。
 是月,大連秦河勝往西國築石(筑紫),治田至於()國,先開山路,開狹布山路,及乘葛山路,渡諸嶋,開田造道,移民子,歸中國。造路、開田、作池矣。造田九十萬,作池塘七十。是時,添下民無田者得田,粮乏者得粮,悉感皇恩厚。

 十六年,夏四月,大禮小野妹子至自大唐。國人不知小野妹子音,謂小野呼蘇,妹子呼因高。即大隋使裴世清,及其下客十二人,從妹子臣,至於築石(筑紫)。妹子被掠隋帝之書於百濟路。群臣議之,當罪流刑。天皇慮隋人所聞而赦之。隋王之書,以無禮也。仍恐奉天皇,而祕其書,以禰路所掠。天皇知之赦之而已。
 秋八月辛丑朔癸卯(),隋使入京。以隋國信物,置是於庭中。使主裴世清親持書奉之,兩度再拜,言上使者,而起以立。其書言曰:「皇帝問倭皇。使人長吏大禮蘇因高等至具懷。朕欽承寶命,臨仰區宇。思弘德化,覃被含靈。愛育之情,無隔遐邇。知皇命居海表,撫寧民庶,境內安樂,風俗融合,深氣至誠,遠脩朝貢。丹款之美,朕有善焉。禰暄,比如常也。故遣鴻臚寺掌客裴世清等,稍宣往意,并送土物,如別。」時阿倍臣出進,受其書而進行。大伴囓連出承書,置於大門前机上而敬奏之,事畢而退。是時,皇子、諸臣等悉以金髻華著頭,亦其衣服以當冠色,用錦、紫、繡、織及五色綾羅。
 甲辰(),朝廷召隋客庭。于時,皇太子卷簾,見隋客。厥威巍巍然,敢不可輒見。乃責隋使曰:「汝隋帝之書,何為無禮也。吾天皇日胤,開闢已來,獨御天位,迄西三韓、東二夷,海外諸蕃,伏神攻。雖佗如是伏,無吾服於佗。隋帝居於番,比御於宇宙。吾天皇有所慮,將續好互為用,故始通音也。然隋帝憍之,欲為諸候列。還而亂禮,為平懷報。吾未擊隋者,以汝不為臣。隋末擊吾者,我以不君汝。我憑隋力,不治此國。無仰隋威,隋依吾介,不立其國。何吾妄輕隋乎。何有高所由歟。無理而獨伐之,或思自君佗臣哉。然天覆下有國,有天竺、有吳丹,爾其斷如之何。能擊者為君,所擊者為臣,不擊不被擊,共帝無所押。吾國神鬼國,非人智所侵,豈為我有君,或以通音由,謂為臣伏歟。例爾漢明帝為求多羅,故始遣使梵皇。雖所由如此,非漢降為臣,不梵憍欲君。我爾又如斯,何由無禮乎。今雖笛破隋簡,乍誅汝報無禮,吾天皇守不妄,以一往不猥禮,故歸於和睦。自今已後,慎之勿為自高恩矣。」於是,隋使裴世清等太恐怖,謝罪再拜九頓退。
 丙辰(十六),詔命,赦饗隋客於朝。
 九月辛未朔乙亥(),饗隋客等於浪華(難波)大郡。
 辛巳(十一),隋客裴世清等,賜許罷歸。則復以小野妹子為大使,吉使雄成副為小使,福利為通事,而副于隋使,更再遣之焉。天皇聘唐帝,其書翦辭曰:「東天皇問白西皇帝。使人鴻臚寺掌客裴世清等至,久憶方解。季秋薄冷,尊何如?想清念。此即如常。今遣大禮小野妹子、大禮吉使雄成等往。謹白,不具。」是時,遣於隋國儒教學生四人,倭漢直福因、譯語臣惠明、高向漢人玄理、新漢人首大國。釋學問僧四人,新漢人僧日文、南淵漢人請安、磯香(志賀)漢人惠隱、名埒漢人廣齋。僧俗并八人也。右遣學生於西蕃國,弘成學業,其事元也。
 是歲,新羅人多化來進調。
 十七年,秋九月,小野臣妹子等至自大隋。唯通事鞍作福利不來。
 十八年,春三月,高麗國王遣使,貢上調物,并僧曇徵、法定化來。曇徵知五經,且能作彩色及其國紙墨,并造碾磑也。先是,用三韓紙,皇太子將曇徵,始作倭紙四種。一雲紙堅滑,一縮氏剛柔,一白紙柔厚,一俗紙柔薄。右起紙寶,其法元也。
 冬十月己丑朔丙申(),新羅、任那使人臻於花洛。
 丁酉(),饗客於朝廷矣。命秦大連河勝,而取行客事也。鞍作鳥連、土部㝹連,為新羅導者。間人連鹽蓋、畔邊(阿閉)臣大籠為任那導者。共引兩國使,自南門入之,同立于庭中。時大伴咋連、蘇我蝦夷臣、坂本糠手臣、畔邊(阿倍)鳥子臣,共自位起,追伏于庭。時新羅、任那客等各再拜,以奏使旨。四臣起進,啟於大臣。時大臣自位起,而立廳前聽之。既而大連賜祿諸客。
 乙巳(十七),饗客於朝廷也。以河內漢直熱為新羅共食者,錦織部久僧首為任那共食者。
 辛亥(廿三),客等喜以歸焉。
 十九年,五月端五(),藥獵於㝹田野。取雞鳴時,集于藤原池上。以會明,乃往之。粟田細目臣為前部領者,額田部平生(比羅夫)連為後部領者。諸臣服色,皆隨冠色,各著髻華。大德、小德並用金華,大仁、小仁同用銀髻,大禮、小禮共用豹尾,大義、小義皆用鳥尾,大智、小智又小鳥尾。
 秋八月,新羅王遣沙㖨部奈末北叱智等八人,上八十艘調貢。又並任那王遣習部大舍親智周智,而共朝貢。
 二十年,正月辛巳朔丁亥(),給酒宴群卿。
 庚寅(),皇太子奏曰:「隋帝欲我列諸王。吾告根元天帝位,敢不伏於隋帝。故不喜,必用軍。然試當發軍旅,必先擊吾三韓,度吾智,以弱則發之,強則和之。三韓又近於隋,當強則背於吾,不可預不待之。乃分番眾,為十有一,遣於新羅,置十一城,以命眾等,速救被擊。」天皇然之,遣三千眾。
 是日,皇太子奏曰:「自先天皇代已來,新羅含野心,而動侵任那。諸朝著咎於新羅,而甚憎未改其過。咎在於我,非在新羅。所以者何,先代蒼卒,以新羅之屬國奪之,付于百濟。加之,新羅大國,每年上莫太貢,久貢有勞怠,則所責而未得報育,何不含其恨。今雖布仁於海內,未及其惠于新羅。故恐雖一服,心不解。二侵解恨者,仁耳。伏願,天皇不怒新羅,復理布恩。」于時,島大臣信之,而奏曰:「如皇太子言。願天皇聽之。唯非惠新羅,同防隋害耳。」又皇太子曰:「否也。然不仁雖布恩于此,為恐當彼發,諸偽而非信,唯忘隋發,注仁賞之。夫不仁恩,其微在心。佗不知之。雖不知,天知之。故布恩不人感。天皇獨坐,以心問心,而后布之。」天皇大感悅,大臣亦大恥。即命嶋大臣,下賞於三韓,賜米二千斛於新羅國王,又二千斛於新羅民。米二千斛於百濟王,又二千斛於百濟民。二千斛高麗王,二千斛高麗民。千斛任那王,千斛任那民。伽羅、安羅王,及其民,皆五百斛。而詔諸王曰:「惠代代調勞。」諸王、諸民等大悅畏天恩。
 夏五月端午(),又命續藥獵。集羽田地,而連獵之。遂參趣於朝。裝束如正元。博士學哿問皇太子:「藥獵之禮,何為嚴重?」皇太子曰:「天氣月德,正五九同,吉凶禍福迴向,又同。如汝等徒,專言人理,未言天真。施為尚有,至實所由,玄際幽極微。寡人言之者,後來汝徒等,疑之不信。汝實齋戒,而奉問事於三輪神。」學哿便齋戒,至於三諸山,聚巫奏神樂。大神託於巫,飛御於空虛,須臾逍遙之還,立湯釜上,告學哿曰:「汝異國人,學異人法,輒疑吾法神奇靈怪。我未耳汝法,汝法人法也,何及吾神?汝先生等,不知吾多。雖然,神太王為化世俗習,頻令汝弘之。吾不勝大王,故隨之閣之。今汝希有,發誠信心,故吾告汝,吾元常世神也。從未始天地,先在於世間。尋出借氣於至勇大神之天精,為此國主王,能補成是國。出於天竺國,成牛頭輪王,而為四時元。出於辰旦(震旦)國,成牛頭大王,教百藥之功,皆吾神化也。五月端午,吾牛面神得依日也,依敬祭之。汝等未知神明玄境,當於目昧意晦,而常疑神通業,是汝法病。吾及諸神嫌此疑氣,如食人前饐臭死馬。汝欲住吾國,速停其疑氣。汝永久停疑,吾今教大事。吾元神形者,十有一聖面,比於聖頭上。以這尊像,鏡面鑄為,懸於祠中心。國中惡神多,來拒神明祠,見此像恐退。諸人見此像,消禍而得福。神有二類,常世大聖化成大神,天極大魔化成荒神。其荒神等,皆嫌鏡像。這大神等,皆有元像。宜鑄鏡像,時至告之。」學哿信伏,而奏於朝。朝廷遣使於國邦,於大社、國社、縣社,奏神樂,請神託,隨神言,鑄鏡像。先是,於代代,年年每國縣,數有神軍發,每度暴雨暴風,損五穀,傷庶民。此後,無神軍,仍無損田憂。社縣正體鏡,其法元也。
 是月,皇太子奏曰:「禮者王法急務也。止耶惡,行正善,其導到好埼也。故既發乎禮儀。雖然有禮無樂,則人屈法倦節,而還遠於道。故於厥神代,有神樂。和神異國聖賢,又比禮樂。理以雖如是,以神樂,用人是有恐神慮,須試以異樂。」仍招周樂於百濟國。
 是歲,百濟樂人味摩之、加多意、乙中芳等歸化而曰:「臣等元學于吾,而得樂儛。」便安置櫻井邑,集少年,令習之。真野臣弟子,新漢齋文等習之,傳其樂。已而,倭韓交奏伎樂舞曲,世人樂者少,于時皇太子曰:「樂以人樂為佳。然吾國人,不樂所以在性於神。」仍議與秦大連,而於神樂五直,加手舞足踏曲,改弟鼓兄鼓撥調,為指調,加左卜調,造三本片切調,改太哉形及調,造六十六番而三十三番謠舞。元於猿女君傳,號之猿樂,奏之。重命櫻井童、新漢齋文等,而熟習之。至於曲成,奏於大殿前。世俗大感悅尚,感其恩惠。
 于時,住吉太神託於祝巫告曰:「謠舞者,吾體也。這髻合吾國風,宜祭祀奏之。願於此伎端,先容吾三神。吾高貴德王菩薩,更名妙幢菩薩也。我三神分身,在于天地海。在天高皇產靈尊,在地大己貴大神,在海彥波瀲武尊。別身別神本我也,皇太子當知,速奏聖大王。」皇太子聞之,重造三番之面,製實狂三番伎。一面白翁,是中於天。二面肉色,是中於人。三面黑翁,是中於地。伎成奏神前,惠臣鄉。時奏惠民庶舞之。仍四海平穩,萬姓皆康樂。右始起人樂,和人倫會,道其法之元也。
 是歲,有一人,自百濟化來。面身皆班白,若病白癩者。惡其異於人,欲損海中島。其人太歎曰:「若惡臣班白,以班牛馬,不可畜之。臣有小才,構山岳形,橋於長谷,知懸橋瀨。若用臣者,為國有利。」由這言理,不拌將來,仍命構須彌山形,及吳橋形於南庭。太子曰:「造山形可。長谷懸橋,知懸橋瀨。是大功也。」仍寵班人,而以棄輿遣於國國,令懸三河八脛長橋、遠江濱名橋、會津闇川橋、兜岩猿橋、水內曲橋、木襲梯等百八十橋。從是,往還人通路,無惱也。班人三年,自治班病。時人號之曰路子丸。皇太子曰:「寵無才美容,如畜異毛鼠。捨有才醜容,如放卑毛馬。」

 二十一年,冬十一月,作掖上池、畝傍池、輪丹(和珥)池,國國二百之池。又置自浪華(難波)至京之大道,造六道大道。
 十二月庚午朔(),皇太子將諸臣,而遊行於片岡。有飢者,臥道垂。命問姓名,遂而不言。皇太子視之悲哀,與飲食。又親脫衣裳用之,覆飢者,而言:「安臥也。」則賜歌,云云。時飢者,舉頭即奉和,云云。
 辛未(),皇太子使博士學哿,視片岡飢者。學哿還來白:「飢者既死矣。」皇太子悲之,葬埋於其處,而固封墓也。皇太子謂曰:「先日飢人者,其非凡人。為必真人。」諸臣不審。爰皇太子又遣學哿,俾儉校之。歸來言曰:「臣至墓所視之,元封更無所動。開墓見之,屍骨既空。唯有衣服,疊置棺中。」爰皇太子復遣使者,令取來其衣,如常且服矣。時人異之曰:「聖之知聖也,其實哉、至哉。」仍逾惶其德。
 二十有二年,夏五月五日(端午),臣連藥獵也。
 六月丁卯朔己卯(十三),遣犬上御田鍬君、矢田部連君明朗於隋國。
 秋八月,蘇我大臣馬子臥病也。國人禱大臣壽,男女并一千人出家。受戒奉行。
 二十三年,秋九月,犬上君御田鍬等,至自大隋。百濟使人從犬上君而來朝焉。
 十一月己丑朔庚寅(),饗百濟客。
 癸卯(十五),高麗僧惠慈歸于國。
 二十四年,春正月,桃李實兮,味如蜜。天皇異之,問皇太子。皇太子曰:「於妖怪有種,天地神時怪。非數蝕星宿失彗星異雲等妖,是皆天怪也。其山鳴海動、非時花實等,是皆地怪也。空聲禽獸等,皆是神怪也。異物異形,是氣怪也。時怪屬天地,而為增減異。是時怪也矣。夫怪現也,有罪現怪,有神望怪,有時迴怪,有陰陽怪。王者政非義,則天咎現之,是罪現怪也。速改其罪,而施其德,則天復理,而止妖怪。押之默之,則降災也。國有主神,神有所望,示怪教之。問神應望,則復理吉。押之輕之,則遂為災。非罪非神,時迴發怪。是又祭禱,而可解之。恪輕供私,而略法,雖祭無驗。又陰陽氣,大過不及,自然所發者,聖人不遯之。怪皆天教也,宜問於神爾。」天皇詔大臣,至三輪廣前,奉神降神樂。太神託巫部曰:「斯非吾太神意,菟狹(宇佐)大神意也。」遂詔中臣君御食子大夫,遣於㝹狹宮,奏神降神樂。太神現形矣,異人金色也。以妙音告曰:「天皇何以吾不人序祭乎?大廿瀨(雄略)天皇無道殺賢王,一百六十年,迴五世時也。雖天皇有大德而無小罪,招災迴時災,無遯之。大廿瀨(雄略)天皇無義,邪利惡昇天,令天怒。亦二天皇孝行之,恨昇天令天愁。爰此怒此愁,迴年迴時,迴降為災。吾祠造迴廊,置百六十僧,書百六十部仁王般若經,讀厥所書經,一千六百部向天帝、地后,及國神、泉神,滅惡天皇罪氣,消賢天皇恨氣,而休迴時災,於於尊哉。仁壬般若,其理空莫也。如大空無色,其事清淨也。如大虛無香,何罪不滅,何災不破。又中津庭中,心脩八場火燒祭,並邊津庭後,邊奏八場神樂祭,而宜祭天地大小諸神等。」天皇聞之,大驚恐怖,而隨神意,便下令也。皇太子奏曰:「察天之教示,非即見之物。故愚人等推之棄之。更有愚人,辱怖怪癡,忘來天災,怖怪哉愚,危國哉愚,皆背王道。慎世天皇,不輕小怪,乃施大德。今隨神教,神事沙汰,是即可也思之。未足所以者,那其天地是以神與人,而為其靈。今雖神心已樂,若又人心未樂,則不可為。天地神人,不闕德也。宜施人樂。」仍詔國國,而分出屯倉,以三分一粟,普與於諸民。右,於神社行大法會,其事元也。
 秋七月,新羅王遣奈末竹世士如常,貢調並貢佛像。
 二十五年,夏六月,出雲國奉大瓜,言:「神戶郡生,大如大罐,味如蜜也。」天皇異之,問三輪神。大神託巫曰:「天報去年德。」
 是歲,五穀大登熟矣,當例年五倍。庶民大慶之。國國庶民言:「納例年三倍。」朝廷不聽之。庶民頻訴以強納三倍米,返一倍於民,以一倍納之。民又強捧之,而不敢返取。朝廷又下令:「賜鰥寡孤獨,及閑居隱人,山中、海邊民。」又朝廷沙汰,以所納倍米,而分作三分。一分奉諸社。一分贈諸王,賜諸臣造士。一分賜工賣。于時,秦大連河勝敬拜,白皇太子曰:「豐年之登,天賜朝廷,何讓庶萬?朝廷獨不受之?」皇太子答之曰:「於天賜諸王,而有二賜也。一天下平,二五穀登。今得五穀登,而養天下平,何物得若之?於王得天賜,而養身為樂,而有二身。一寶祚本,二臣民枝。今得臣民安,而祚降,何樂慶如之。是饜受天賜,人過受君恩,則天責其過,遂奪其家運。王天得亦然。天皇非聖,安持天下。寡人不肖,是饜受天賜,誠絕恐其奪還有何受乎。」
 二十六年,春三月,隋軍三十萬眾來,直擊高麗。新羅、百濟一同救之。隋軍大破,悉背北矣。
 八月癸酉朔(),高麗王遣使,貢上方物。因言慶曰:「隋煬帝攻我以三十萬眾。時新羅番眾,直來而救我,因為我所破。是憑天皇威。故慶貢獻俘虜貞公、普通,工人其所取鼓吹、弩、拋石之類十物,并土物、珍駱駝一疋。」
 是歲,遣河邊臣柄躬於秋木(安藝)國,令造舶舟。時河邊臣登山,覓舶材。得好木,將伐時,有人曰:「霹靂木也,不可伐之。」河邊臣曰:「其雖雷神,豈逆皇命?」便多祭幣帛,將人夫令伐。則大雨雷電。河邊臣案劍曰:「雷神勿犯人夫,當傷我身。」而仰待之。雖十餘霹靂,不得犯柄躬。即化少魚,以挾樹枝。即取魚焚之。皇太子聞之,告群臣謂曰:「柄躬至勇也。神不勝至勇。亦夫有仁,棄身拒人,災不勝德,故一往遯難。天皇位誠高,神不勝君位,故得押神。忠事不顧傍,天不勝無私。雖然如是,爾者非也。非以責,則亡勇士不勝神,王威不勝神。向後,為人不可戰神。」
 二十七年,夏四月己亥朔壬寅(),上告淡海(近江)國司以使言之:「蒲生河有物,晝夜頻浮沈,其形如人,憂聲慎鳴。」天皇異之,問皇太子。皇太子曰:「非奉為天皇兇,又非天下動凶。勿祈於神,唯可止耳。」
 癸丑(十五),皇太子奏曰:「伏願,天皇照古例,宜任磐余彥(神武)天皇奉字於六天神例,奉謚於先代天皇,而令先皇明德常在庶萬口耳。褒九皇三帝,三代三世德而勸後代皇王。貶三廿瀨(泊瀨)賊業,而懲後世上主。夫謚法大也,以無毫末私。賢君奉賢名,賊君奉賊名。真君譽濟天地,虛賊誹共世,以無怙之赦之,是天道人義也。億目所見,兆耳所聞,安難子孫,恐好屬乎。夫人心如水在方,則成方入圓,則成圓習德,則樂德,而厭其欲穢。習欲,則樂欲,而嫌其德淨。人無定樂,唯習為也。人無定君小,唯執行為也。人生必有樂,君小異德欲,君上忘欲樂,而大甘德樂,生樂天下,壽蒸庶悅,死濟譽天地,泛萬世宗淚。賊主忘德,偏執欲樂,生苦萬國,夭蒸民恨,死留誹永世,懸兆季早唾。夫於同有其樂,惡不樂德為君,荷迷欲為賊乎。故奉謚於先皇。然以為代代例,勸懲後皇即善。」天皇然之,仍以敕令,從磐余彥(神武)天皇,迄廿獺邊(崇峻)天皇,三十有四代。天皇奉隨德不德謚也。
 是月,遣使於諸陵,為奉謚禮,設尊供。並於㝹道太子,奉聖化大皇謚。諸日本武尊,謚天威大皇。于武內大臣,贈高良大公。
 是日,天皇詔告皇太子曰:「朕死云何謚?」皇太子奏曰:「勿為如斯問。生日奈定謚。所以者何,雖人生年隨分善盡,至死年作惡焉,有其善謚。陛下若今嚴然,崩去定有賢者。考推古德,而奉謚耳。仍有是言。」天皇崩御時,謚推古天皇。
 秋七月瀨津(攝津)浪華(難波)浦,有漁父,沉罟於堀江。有物而入罟,其形如兒。非魚非人,不知所名。天皇大驚,詔群臣曰:「」今年怪多,不可不慎。時皇太子奏曰:「此怪不中社稷,不足祭神祈天。」
 是月,霹靂。柄躬造舶,並十餘艘,為雷火燒。
 此年,皇太子欲弘通儒教,請浪華宮魂,及㝹道宮魂。募周公,且孔仲尼鬼。命中臣連御食子君,山北平野地,立四柱祠祭之。

 二十八年,十二月庚寅朔(),天有赤氣。長一丈餘,形如雉尾。從旦至夕,夜照如日。天皇大驚,詔群臣曰:「自去年至今年,天地為怪多也。慎可祭於諸社。」皇太子曰:「是又不中宗廟社稷,不可祭之。」
 壬辰(),三輪大神託采女,太踊躍。大殿甚震,大地巨動。直告,奏天皇曰:「來年春,天下暗,日月失光,可有如無。天憂、神恐。累年示怪,天皇不怖。嗟吹悲哉,為如之何。庶幾、天皇恐之,於神風五十宮,及吾三輪大社,急造迴廊,置百十僧,讀孔雀經,各一萬部。普向天眾地類,祭國社、縣社神,當轉其凶。天神地祇再復喜樂。」天皇大驚,以神教旨,而動宸筆,告皇太子。皇太子上表,奏以停祈曰:「天示怪,誠有故由。臣雖不敏而不肖,有所知不驚。非奉為天皇,又非為臣民。可奏由而難言。神指來年春也。至時,見非社稷。夫君子道者,恐不脩人倫,而遇禍夭恥。不恐脩己住道,命來時至夭。臣聞:『人壽長,則見辱又多。』又聞:『功成身退天道,怪又有禱可遯,有不禱不可遯。』今思之,當不禱三輪迴廊,任於神意,於可造理。至後日,可所造五十宮不可。此宮齋元本,不可改神代狀,不可增、不可減,不可用儒釋祭。若後有神所望,立別處,可修之。何為遯私災,改根神祠狀。天皇願守義理,勿驚非義妖怪。」
 是歲,皇太子躬奏,始造紀。命馬子大臣、中臣御食子。集家家古紀。命秦大連、小野妹子。遣探神紀、神明現形直報命。皇太子親書文案,而令島大臣、大夫御食子,撰舊事委曲。令秦大連、博士學哿,潤色文章。所錄天皇紀,及天皇國紀,諸姓臣、連、伴造、國造百八十部公民本紀,百四十卷。是時嶋大臣奏曰:「家家紀,以紛紛矣。還迷後世,燒之消迷。」皇太子曰:「不可也。爾宜任後賢。」仍之,不燒而返其家。右造敕紀,其法元也。
 二十九年,春二月己丑朔癸巳(),半夜,攝政皇太子薨于斑鳩宮。是時,天皇、諸王、諸臣、天下百姓,悉驚絕矣。長老如失愛賴一子,而鹽酢之味在口不嘗知。少幼如失所生親,以雖日月出而不知東西。哭泣之聲,滿于行路。耕夫拋鍬,舂女忘杵泣。說呌言:「日月失光,天地既崩!自今已後,誰助我等,我等恃誰?」
 先日,皇太子快然,告妃曰:「寡人有三樂。恆作眾善,恆斷諸惡,天下和平佗,無為是。今又終於三樂,終諸無聖制惡,終諸積聖勸善,逐死諸尋常死,更無其勝也耳。是謂報父母恩。又也有三得也。終身一度不怒,盡形一事不悔,限世一人不恨。亦也有三幸也。生來不病,全身無疵,會賢世時,是報恩屬。」復喟然告妃曰:「寡人有三不幸,喪被催天皇兵,會屬弒君大臣,有命當子孫亡,是可謂不孝。復有三憂絕。少年矣父上,未盡孝行思。雖好學得才,未助考皇政。雖事朝得富,不為母后養,是不孝屬也。」道畢,妃具入室,而雙床同薨焉。
 是月,皇太子妃俱同其穴,葬于磯長陵。兜岩驪駒,即從於葬。至於陵前,而嘶躍死。朝廷下令,作塚葬之。
 是歲,百濟、高麗、新羅、任邢等王,遣使捧供,哭皇太子。是歲也,聞薨御,自近國,至遠國,次第泣哭憂悲。至韓夷國,隨聞泣哭。八倭、三韓、二夷國國,終年不止。如是泣哭,開闢已來,未聞其有也。故云始哭歲。



先代舊事本紀 卷第卅三 終



    明和二年(乙酉)天,五月下十日

    羽州最上郡高楯古城邊 鬼目山了廣寺九世 釋臨全(知昭) 六十二歲 謹書寫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