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亨釋書　げんこうしゃくしょ　卷六

元亨釋書　卷六

濟北沙門　師鍊撰

淨禪三之一
　釋義空，唐國人。事鹽官齊安國師，室中推為上首。初慧萼法師跨海覔法，吾皇太后橘氏欽唐地之禪化，委金幣於萼，扣聘有道尊宿。萼到杭州靈池院，參于國師，且通太后之幣。國師感嗟納之。萼曰：「我國信根純熟，教法甚盛。然最上禪宗，未有傳也。願得師之一枝佛法，為吾土宗門之根柢，不亦宜乎。」國師令空充其請。空便共萼，泛海著大宰府。萼先馳奏，勑迎空館于京師東寺之西院。皇帝賚錫甚渥，太后創檀林寺居焉。時時問道，官僚得指受者多。中散大夫藤公兄弟，其選也。萼再入支那，乞蘇州開元寺沙門契元，勒事刻琬琰。題曰：「日本國首傳禪宗記附舶寄來。」故老傳曰：「碑峙于羅城門側，門楹之倒也。碑又碎。」見今在東寺講堂東南之隅。
　釋覺阿，世姓藤氏。幼上睿山，習學有聲，傍親文墨，善梵漢書。嘗聞商客稱宋地禪道之盛，奮然志遠游。遂以承安元年，共弟金慶踰溟達于杭都。乃孝宗乾道七年也。時佛海遠禪師踞靈隱，道價高輦下。阿至其室，遠問我國風。阿未通語音，便書曰：「國主無姓氏，號金輪王。一種系授，未有移革。僧無進納，而講義高者賜度。風俗和順，奉佛歸僧。然無禪法，只講五宗經論。風聞德義，特詣函丈。願傳心印，以度迷津。且如心佛及眾生是三無差別離相離言假言顯之。」禪師乞垂開示。遠曰：「眾生虛妄，見見佛見世界。」阿又書曰：「無明因何而有。」海便打。阿即請遠陞座決疑。明年秋，游金陵抵長蘆江，聞鼓聲，忽然穎悟。始知佛海垂手之旨趣。返靈鷲述五偈呈所見。其一曰：「求真滅妄元非妙，即妄明真都是錯，堪笑靈山老古錐，當陽拋下破木杓。」海印其所證。阿辭，海書偈贈行。阿歸朝後，安元之始，附舶便通信于海。水晶、數珠、綵扇等，二十事貯以寶凾。海喜而受之。壬寅夏，通嗣書，海已寂矣。或曰：「嘉應帝聞阿禪行召問宗要阿橫一笛吹之應制，時機未稔君臣莫測。」惜哉。化行不聞乎。
　釋道元，姓源氏，京兆人，紳纓之胤也。始謁建仁明菴，庵為法器。後乘商舶入宋地，見天童如淨禪師。淨付以曹洞宗旨。歸來，闢法于城南深草。平副帥時賴招以名藍，不就。乃如越州，構精舍而居。名曰永平禪寺，叢規一則太白。建長五年八月二十八日，告眾書偈化。壽五十四。
　釋榮朝。粹密學，從建仁西公稟宗門要旨。居上野之長樂禪苑。盛揚真化，東方道俗，趨化如歸。寶治元年九月二十六日戌時，滅。于時寺內甚明。徒眾相語曰：「昬夜之明，豈有是等之煥赫乎？」采筆記事，過于炬燭。寺傍民家望寺，以為失火，急奔入寺。見朝之坐丈室而化。壽福朗譽，東福圓爾。皆朝之徒也。
　釋法心，過壯歲出家，不知文墨。聞衲子之稱宋地禪行，駕商舶，入臨安。徑登徑山，見佛鑑禪師。鑑於圓相中書丁字示之。心止席下，單提研究。性堅硬，耐禪坐。骨臀腫爛而不撓者，九年。初持丁相，於萬物中現丁字，心不屑。漸經歲序，始得平穩。歸朝居奧州松島。臨終先七日，謂徒曰：「某日當取滅，然心無恙。」侍僧不信。到期，齋罷坐禪床，侍僧乞遺偈。心元不克書，即唱曰：「來時明明，去時明明。是箇何物。」止而不言後句，侍僧曰：「猶欠一句望足之。」心應聲喝，一喝，泊然而化。
　釋覺心，姓常澄氏，信州神林縣人。母祈戶藏山佛求子，一夕夢佛以燈手授，覺有娠焉。少小無塵累之操。年十五，投神官寺，讀佛書。十九，薙染受具于東大寺。乃上高野山，染指於三密也。因而謁金剛三昧院行勇。於是乎志慕教外之旨，易服親炙；勇遷相之龜峯，心主紀綱。又稟金剛乘於三輪道，得菩薩戒於深草元。遂入上都，見勝林順。順者，入宋之望也。益深南詢之志。建長之初，泛舶蹈宋域，直趨雙徑禮癡絕冲，寓一單於廣眾，簡堂外之步屧。而機語不契，乃事徧遊參荊叟于道場，拜應真于天台。育王之寺、大梅之塔、淅東靈區，足跡皆遍。適值本邦同參源心者，問曰：「我周旋諸老之間者久矣，而以吾眼之不明也，暗于知人焉。雖吾之暗庶幾，見人之明乎。子已熟於地矣。又不有聞邪。」對曰：「我之暗猶子之暗，而我之聞寔不似子之聞也。是子之所謂熟者乎？靈洞護國佛眼師，我所熟聞也。」乃相將至護國。佛眼問曰：「汝名什麼？」對曰：「覺心。」眼乃示以偈，曰：「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佛如如，亘古亘今。」又徵詰數四，即受印可。寶祐二年春，告別。佛眼以月林語對御錄無門關等付之，又授偈曰：「心即是佛佛即心，心佛元同亘古今。覺悟古今心是佛，不須向外別追尋。」又寫照贊曰：「用迷子訣飛紅爐雪，一喝當鋒崖崩石裂。化死蛇作活龍，點黃金為生鐵。去縛解粘，抽釘拔楔。更將佛祖不傳機此界，佗方俱漏泄。心辭而出，發于明著博多。」乃建長六歲也，隱高野之故居。明年，出世于金剛三昧咤，瓣香供佛眼。踰歲，通嗣書慰答切至。弘安四年，文應上皇詔居城東勝林寺。至化難逃勤老入都，奏對愜旨，聲振輦下。然以帝里繁喧，忤于禪宴。不幾，潛回紀之舊院。永仁三年，諸徒出衣資建壽搭于都城之西北。扁庵曰歲寒。乞心睠遊。心不得已，又入天邑。上皇優禮迎請咨詢禪要，心雖老奏對詳精，上皇益欽歆。錙素軿闐禮謁，又願心之終焉此居，心亦潛歸紀州。
　初心自宋歸，海風俄起，波濤怒鼓，一船震慴。心安坐不動。忽月輪現檣上。頃刻，風波恬如也。鷲峯元多妖魅，有涉境者必遭惑亂。心居于此，屢見怪異。心一一降攝。或授戒法，自爾魅事息。心登熊野妙法山，青天忽星祥雲下覆。正應四年，晴空大雷，墜鷲峯之東嶂，聲聞四十里。諸徒恠，至雷所，有一顆寶珠。心乃埋珠鎮山門。始心遊鷲峯，樂其絕勝，營構梵宇，名曰西方寺。棲此四十餘歲，化被南紀。詣熊野者，取路鷲峯，必志禮謁。不則為虛行。西方之寺，產業寡而往來數千指。心以寺窶頗拒之。或有贏粮，而至縛茅樹下，時時乞諮參者。庚申歲，佛眼以書寄法衣一領、七葉圖一鋪，月林體道銘，并賜對段錦。誨語諄諄。心又每舶便，音問不缺。一時，寄水精數珠，眼以偈報曰：「百八摩尼顆顆圓，遼天鼻孔一齊穿，恒河沙數佛菩薩，日日呼來跳一圈。」其同風可占也。永仁六年四月十一日，示微恙。緇白省問相繼，已而輕安。十月十三日，道俗酬酢如常。入夜，神色有異。諸徒怪，乞辭偈。心笑曰：「我生平屏文墨，今何特地乎？」徒曰：「師今斂儀端坐，恐告終與。」對曰：「諾。」乃蛻然而逝。龕留八日，氣貌如生。荼毗得五色舍利。壽九十二，臘七十四。分塔于都紀。
　心嘗以趙州狗子話舉示學者。或曰：「念起是病，不續是藥。」或曰：「一切善惡，都莫思量。」四來之扣，請只舉單提之要。於時指鷲峯為禪窟，勑諡法燈禪師。
　釋道隆，宋國西蜀涪江人也，姓冉氏。年十三，薙髮於成都大慈寺。遊學講肆，棄而理峽棹。入淅見範無準，冲癡絕，簡北磵諸大老，皆無所契。漸屆陽山，依無明性禪師性室中舉東山牛過窻櫺話，隆聞有省。嘗聽東僧之盛，稱國光及禪門之草昧，常志游化。遂以淳祐六年，乘商舶，著宰府，本朝寬元四年丙午也。乃入都城，寓泉涌寺之來迎院。又杖錫赴相陽，時了心踞龜谷山，隆掛錫於席下。副元帥平時賴，聞隆之來化延居常樂寺，軍務之暇，命駕問道。平帥乃啟巨福之基趾，構大禪苑，請隆開山說法。東關學徒，奔湊佇聽。一日，示眾曰：「參學人日用中，雖履踐這一片妙湛靈明田地。然於其中，不識祖翁者多。若識得祖翁，我且問你，契券今在何處？得契券之後，此一片田地任汝操持。今時人全身在裏許，而不知裏許事者，病在於何？蓋不了目前，便有許多萬緣萬境，入汝眼內，入汝耳中。眼又不會收視，耳亦不能返聽。未免只隨聲色，所轉無自由分。此乃非佗所障，是汝自障。自障者何？不會卻物，只管逐佗。所以道却物為上，逐物為下。」冬日，示眾曰：「諸兄弟究此一段大事，如三冬之內，向寒爐中埋火一般，常令煖氣不斷。忽然通身上下，徹骨氷寒。開口不得時，須假佗力。雖然箇是引導之門，在瀟洒衲僧分上，須是向冷颼颼中搜討，清淡淡處體究。挨得路通，著得眼活，然後傲雪欺霜，呵風詬雨，摠不由別人，收也在我，放也非佗。未到此田地，須是自信自修，自悟始得。信者信佛祖，有無傳而傳之妙。修者修自家，欲達未達之場。悟者悟現今迷頭認影之所。此猶是大槩之辭。若據實而說，做工夫時各各陡頓，精神莫隨境轉。虛靈自照，動靜返窮，窮至無窮，終有倒斷時節。」居十三年，遷平安城之建仁。都下緇素欽挹禪化，逢開山千光忌。上堂曰：「蜀地雲高，扶桑水快。前身後身，一彩兩賽。昔年今日，死而不亡。今日斯晨，在而不在。諸人還知落處麼？」良久曰：「香風吹委花、更雨新好者。」自此寺眾加畏愛焉。
　寬元上皇聞隆道譽，召見宮中。隆奏一偈曰：「夙緣深厚到扶桑，忝主精藍十五霜。大國八宗今鼎盛，建禪門廢仰賢王。」上皇嚮隆之護宗之志。經三歲，返建長。福山寢室之後有池，池側有松其樹條直。一日，斜偃向室，眾僧怪之。隆曰：「偉服之人，居松上與我語。我問：『住何處？』對曰：『山之左鶴崗也。』語已不見。」以其人之居，故松偃耳。諸徒曰：「鶴崗者八幡大神之祠所也。恐神來此耳。」自此，其徒欄楯其樹名曰靈松。徒屬中有流言者，因此為甲州之行。北地之胥吏，氓黎幸隆之竄謫。隆亦曰：「我為法跨海入此國，只周旋皇畿侯服而已，不遑誘導遠陬也。偶罹于讒誣而狎于羯獠，是我弘道之素也。天龍豈有意於此乎？」甲之居猶洛之數。又還相主龜谷山，六群之徒謗吻未合，再成甲行，又還壽福。弘安元年孟夏，歸于福山。秋七月，示微疾。至二十四日，書偈辭眾而寂。闍維得五色舍利。其煙觸樹葉，纍然皆綴舍利。門人自遠方至者，歷數十日，到葬所搜索，林木多得舍利。隆有所持鏡，沒後其徒收之。或夢其鏡留隆儀貌，告徒乞見，髣髴似觀自在像。諸徒傳看異之。平帥聞之，請入府，疑其晻曖令工磨治。其鏡初幽隱，經一磨，鮮明嚴好大悲之相皆悉備足。平帥悔謝作禮。後寧一山為記，今在鹿阜。府奏乞諡賜大覺禪師。本朝禪師之號，始于隆也。
　釋普寧，號兀菴，宋國西蜀人也。幼年祝髮，負笈於唯識之講肆。歷數歲，捨去出峽而南詢，遍歷諸老，到建康之蔣山，值癡絕冲上堂。冲舉覆船僧到雪峯之話，寧聞之忽然認得本來面目。尋登四明之阿育王山，住持無準範陶鑄四來。寧又遇上堂側聞，準舉僧問古德：「深山巖崖，還有佛法也無？」德云：「有。」如何是深山嵓崖佛法？德云：「石頭大底大，小底小。寧言下如夢覺。」爾後每逢入室，捷機無礙。準被旨上徑山，寧侍往。一日準語曰：「昔演祖請益白雲端和尚。端云：『近有數僧，自盧山來。教佗說禪也說得，下語也得，批判也得。』祖云：『和尚如何？』端云：『我向伊道，直是未在。』祖聽此語，七日忘食味。方諭厥旨。寧聞已無言可對。只向未在處做工夫。」自是入室也不下語。有時準把住曰：「尋常口嘮舌沸，如何不下語？打一竹篦寧，當下打破漆桶。」禮拜已退，徐通所悟。準曰：「汝徹也。只是得道易守道難。須默默守之，久久自然感驗也。自是如癡似兀而度日。」準書「兀菴」二大字遺之，因以為號焉。寧欲以啟蒙於癡絕，歸省於蔣山，準書法語為介。昔紹興中應菴華踞鍾阜，大慧杲據雙徑，天下指二老以為二甘露門。端嘉之間，二師道譽相配，居處偶同，江湖以甘露之稱呼二老之門。。寧往來徑鍾之間，飫見厭聞。從茲，聲名籍甚。靈隱天童，皆居第一座。適象山靈巖虛席，諸山公擧府帖儻來。寧不得辭，嗣香供佛鑑。鑑寄法衣，信書慰諭切當。次遷常州無錫。兩所住持，不失家法。其在象山，逢結夏示眾曰：「諸方安居結制，靈巖結制安居，雖是一般規矩，於中大有差殊。」作麼生趙州東壁掛葫蘆，在無錫，徑山偃溪訪及。寧撾鼓上堂曰：「東澗水清旦泚，源遠流長，波騰鼎沸。從這裏入，不知其幾，是則是只。如國一禪師，經過梁溪，驀將泗州大聖鼻孔一捏，直得無處出氣，為復壓良為賤，為復神通遊戲。」良久云：「君子可入。」寧提唱斬絕，諸方稱之。時宋地北虜橫放，雖寺院輙受虐，偶本朝道舊講五峯之法義，屢附商舶時時聘招。
　景定二年庚申，泛滄海，順帆不艱，速達博多，寓聖福寺。即文應元年也。尋至帝都，東福聖一迎接掃客位延之，待遇甚渥。京師緇素，奔波瞻仰。副元帥平時賴，聞寧道價迓歸相陽，寓止巨福山。住持蘭溪隆者，寧之蔣山舊友也，相見喜慰勞問。副帥信嚮日煽，漸命令正位於函丈。寧進十五，偈力辭。副帥益堅，不得已即真。禪規整齊，號令稹密。東方叢社，指為法窟。副帥軍務之暇，常入山問道，不幾契悟。寧以偈印曰：「老僧初到與三拳，埋恨胸中結此冤，痛恨忽消開正眼，方知吾不妄宣傳。」經歲學徒益盛，海眾之中黨法義者，以違境撼之。寧急率不覊，勇退鳴鼓，告眾曰：「無心遊此國，有心復宋國。有心無心，中通天路。」頭活，舉杖云：「拄杖頭邊挑日月，合國勸留堅執不允。」寧初赴本朝，海龍現檣上捧七大寶珠，舉眾仰視嘆未曾有。寧未來朝之前二年，平副帥夢一僧慈相嚴順，教曰：「公勤參禪，覺後繪所夢像供養。」及見寧，與夢像無少差，是以敬嚮無比。逮退歸，其子時宗領副帥差部從送到西府，文永二年也。風帆無恙，達明州無何，省剳主婺之雙林，兵艱之餘院宇。毀頓厨庫索然。寧分衛賑眾。不久，捨去漫游江淅。晚住溫州江心龍翔寺，至元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寂。有嗣法大夢和尚，法孫遍閩楚。寧為侍讀提史，端明尤焴所知。木石先生者也。焴晚宋名儒觀大慧，語脫然契證，故與我門諸師語意冥符。宋季諸老語錄，多所題跋。書寧之語尾曰：「叢林傑出正續真傳云。」
　釋了然，號月峯，京兆人也。始仕進為大學博士，有名于黌庠。俄拋冠幘，棲心真乘。適聞大覺道譽肩錫東往，謁于福山，親炙者久。覺稱其純精，命以板首正嘉之元住，相之極樂寺【今改淨妙。】上堂曰：「在耳曰聞，在眼曰見，一點靈光，萬化千變。靜則月印寒潭，動則波生水面。佛性與精魂，不隔一條線。諸人還鼎省麼，從來濁富，不若清貧。」解夏曰：「九旬法制已圓成，借問寒山作麼生。皎潔直饒同滿月，更須撒手暗中行。」臘八值雪曰：「今朝臘八好時節，不見明星惟見雪，露地白牛在目前，象王行處狐蹤絕。說迷說悟孰區分，旦喜來年蠶麥熟。這裏有人猶未惺，釋迦老子若為說。」臨終偈曰：「七十一年，夜夢紛然。一旦覺來有何事，水在澄潭月在天。」有携其語入宋地者，南屏衍石帆，乳竇曇希叟。著語稱讚云。
　釋普門，號無關，信州人。始游講席，後至慧日機語投契。又踰海，依附淨慈倫斷橋。歸朝，居北土。弘安四年，照東山退慧峯，藤丞相招門補席。嗣香供聖一正應之間，文應上皇在龍山之離宮，宮恠荐作嬪妃遭魅惑。年少冠纓，或亦魘之，朝議紛紜。或曰：「此地妖怪，自古而有。非佛居不可。」時南京睿尊，有戒行譽。勑棲宮闈，率二十沙門，晝夜誦密呪，而妖魅不止。尊辭而避之。或白門德望，召對下宮，宣以宮怪。又曰：「師能居之乎？」門奏曰：「妖不勝德師能居之乎，世書尚有之，況釋氏乎。釋子之居，何怪之有。」上皇壯其言，門乃挈衲子而居，只禪坐而已，又孔淡矣。然妖魅沮。上皇自是傾心宗門，勑為開山祖。便禮門，受伽梨鉢多。四年，冬門病東福。上皇入寺問疾。門老病八十，諸醫皆言：「者回不作。」上皇私念：「宮怪銷伏，或恐禪家之通効也，不必獨門之有也。我見寂迹定門之德業，兼探心宗之云為耳。」以故日夕幸寢室，綺紈與壞衲相交。十二月十二日書偈，安祥而坐化。上皇益固心禪門，賜諡佛心禪師。
　釋德儉，相州人也。始其母棄鎌倉縣之路傍，或收育福山之側。稍長，與群兒入寺虞游。大覺見之器許。乃就家乞之，納為弟子，自此倫輩推重。又入宋地，周游吳越。一時名宿，多所親附。歸來，省覺益增智證。永仁三年，府帖領本郡長勝寺，乳香報于覺也。次移東勝，淨妙、禪興、建仁、建長。文保元年，南禪寧一山寂。建治上皇勑元帥府召儉。二年冬，來堇山務。上皇渥禮遇，其數剎提唱學者傳誦。據室曰：「正令全提佛祖斫額，抑下威光，有禮有樂。」正旦上堂曰：「昨日萬物咸舊，今朝萬物咸新。細看迎新送舊，元來無疏無親。」起拈主丈云：「木上座莫有墮，新舊遷變去也無。【卓一下。】千古黑粼皴，萬年一般春。」上堂曰：「向上一路千聖不傳，誰家竈裏無煙。向上一路千聖不然，腳下地頭上天，無孔鐵鎚當面擲，元來不直半文錢。」擲拂子下座。元應二年五月十九日，書偈辭眾化，年七十六。病中賜號佛燈國師。
元亨釋書卷第六　終

[久遠の絆]　[再臨ノ詔]